沿岸数十里,尽是一片芦苇荡,而在那芦苇荡中,随处可见炊烟,虽未至午时,可沿岸之地,到处都炊烟,那是灶民煎盐时的炊烟。至于那数百万亩芦苇荡,便是煎盐的燃料。
而这里就是两淮盐场,在淮安、扬州接连克复之后,盐城等地亦随时归顺,这盐场自然也归顺过来,不过所谓的归顺,往往只是换上一面旗,对于盐场盐丁、灶丁来说,改朝换代,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毕竟,无论是大明也好、大清也罢,他们只是守场的盐丁,至于灶丁,依然是煎盐的灶丁。
也正因如此,当一副公子打扮的朱明忠来到这里的时候,瞧着这里,甚至有种世外桃园的感觉的,那些巡盐盐丁甚至还穿着清军的号衣,只是那辫子早就剃掉了,也许是因为盐场经常有各地客商前来的关系,朱明忠一行根本就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军门,早于唐宋之时,两淮盐场就已有灶丁,世代世袭,至我皇明承蒙元制,施行“编籍”,而灶丁作为在编户籍人口被称为“灶籍”,与匠籍、军籍性质相同,同为我朝三个特殊的户籍。凡是被编为其中一籍者,其身份即成为世袭,不得更改。而在三者当中,又以灶籍,有时也称之为灶户的地位最低,与倡妓、戏子、奴隶等同被视为践民。数百年间,灶户可谓是受尽官吏和盐商的盘剥,加以自然灾害和军输频仍,往往难以度日。”
进入盐场之后,骑马跟在朱明忠身边的吴品亚他说道着“灶民”,这个他不曾了解的特殊的群体,一个同样被视为“践民”的群体。
“清虏入关后,仍施以“编籍”传统得以保存。“凡藉有四曰军、曰民、曰匠、曰灶”,但在清虏入关第二年,即废除匠户,但灶户依然如此。清虏之所以要维持灶丁的户籍不变,原因不外:一方面是为了确保盐业生产有足够的人力,保护盐课收入不受改籍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灶户私卖。所以,目下仍然是但“食盐官榷,灶业世袭”,而民籍之外,唯灶丁为世业”,灶丁被要求单独立籍,而且按规定还不准脱籍流徒……”
骑于马上,看着路边那草棚下面与炉边煎盐的男男女女,朱明忠的眉头紧锁,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两淮盐场制盐居然会这么落后,居然还在用这么原始的制盐方法。
“两淮灶丁往往是通过“拨、“占”或是“招募”的方式划入灶籍,一但编入灶籍,不得随意更改,甲申后天下纷乱,灶丁纷纷逃亡,清虏占据江北后,为获得盐课,立即采取种种办法招回灶丁复业……”
他当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