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读史书的钱谦益,自然知道何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他说的这番话,也是合乎情理。
“所以老师又以为有何不可?”
李子渊盯着钱谦益,语气却没有客气的意思。
钱谦益选择了沉默不语,他甚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李子渊知道,已经很难在他这里取得什么进展,于是便摇头叹道。
“老师,你便好好休息吧!……”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钱谦益的神情显得很是无奈,而在无奈中更多的却是苦笑,这时又有脚步声传到他的耳中。
“小爱,为夫应该如何?”
并没有睁开眼睛,钱谦益的只是默默的问道,在刚得知皇上病倒的消息后,柳如是就曾说过,极有可能是李子渊想要加害皇上。那时候,他不信,现在,他……同样也不信。
“是他想要弑君吗?”
钱谦益摇摇头。
“现在,是谁欲加害皇上,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想要篡位啊!而且,还欲陷为夫与其中……”
闭着眼睛钱谦益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复杂。
“弘光元年,为夫已经志屈,若非是小爱你于一旁提点,可真是险些身败名裂,而今日,若是再曲从于其,只恐怕,纵是死后恐怕也难逃身败名裂……”
钱谦益的语气不紧不慢,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李子渊赢不了,现在,他甚至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一但弑君之名传出,即便是洪承畴等人降其,若是朱、郑、李三藩皆于其为敌,只怕……楚王糊涂,为小人所误啊!”
为小人所误!
谁是小人?
必定是那许云程了!
甚至于钱谦益看来,杀永历的或许不是李子渊,但必定是其下属,这些人都被那劝进之功蒙了眼。
其实,自何尝不是这样?
不也曾被那“官人”给蒙了眼?
他睁开眼睛,看着柳如是,看着那即便是岁月也未曾有损丝毫的娇颜,想着这些年,若非是她一力挽回,恐怕他早已经在另一条路上走到头了,于是便长叹道。
“若,若是为夫今,今日再曲志于他,夫人,夫人恐怕亦不会原谅为夫吧!”
“老爷几个月前,便应该离开此地的。”
柳如是静静的为钱谦益倒杯茶,然后说道。
“这京师早就是是非之地,老爷若不留于此地,又何至于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