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绥德的第十天,妙澄法师带着一本佛经走进了王府。世子吴应熊让他先于书房外的小会客厅稍待,然后进去向父亲禀报。
妙澄法师将这间小客厅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典雅的士大夫家的会客室,一色的红木明式家具,茶几上摆着矮松、云竹等盆景,四壁挂着名人字画,小小的会客厅里充溢着一派高雅敦厚的气氛。
在来到绥德之后,对于这里妙澄法师早就前了一定的了解,若是说绥德或者说吴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恐怕就是“无处不汉风”。
城市是汉式的、宫殿是汉式的,建筑同样也是,至于官员的府邸亦是汉式……
或许,这正是飘零于外的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
只有远离故土,才知道故土的可贵,正像他们不改的乡音一般/
“法师,十年不见了,你一向可好!”
妙澄法师正在打量之际,门口传来一句洪亮的具有浓厚辽东口音的问讯。是吴三桂来了。
妙澄法师与吴三桂是老熟人,当年在云南的时候,吴三桂就曾拜访过妙澄法师,今天穿着一身淡色道袍,在妙澄法师看来,吴三桂的气色比二十年前两人相见时在差了很多,年月不饶人啊。
忙起身双手合什道:
“妙澄见过吴将军!”
这一声“吴将军”让吴三桂一愣,旋即他明白了,自己这个“王”在明人的眼中,根本不是什么王。
“这是在我家里,不必拘礼。”
尽管年岁不饶人,但吴三桂的步伐仍然很有力,他用手指了指椅子。
“请坐!”
跟在后面的吴应熊附和着说:“法师,你请坐。”
三人落座后,有穿着纱丽的宫女进来献茶。
在宫女离开后,妙澄法师说道。
“十七年前,将军离开云南时,世人只以为将军与摩下部将必定葬身于荒蛮之中,可却未曾想,将军却于天竺创下如此功业,实是让人赞叹,而将军又于此大兴佛法,让佛法再现天竺,将军功德无。”
说罢,妙澄法师又站起来行了一礼。
“哪有什么功德!”
吴三桂乐呵呵地笑道。
“十七年前,吴某人离开云南时,也未曾想到会有今日,当日吴某人离开云南,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大明之大,绝无吴某容身之地,当年法师亦曾如此告知吴某,吴某与麾下将领几经磨难,方才于此立足。这天竺是佛祖诞生之地,当年佛法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