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过长江口进了海,在大海中不停地向前行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在月光下映着斑斑粼白,挤坐在甲板上未睡下的工人,即看不到岛屿,也看不到来往的船只,海面上死一样的沉寂。
甲板上未睡着的人,有的只好甘坐那发呆,做着谁也不知道的白日梦。还有的晕船的利害,躺在那里像死猪一样,脸上白呼呼地涎沫从口角边咕噜噜地往外淌,周围也被浸湿了一大片。下巴上沾满了又黏又腥臭扑鼻的饭粒和菜屑,屋里的空气简直令作呕。
甲板上到处是呕吐後的残渣,这里一堆那里一堆,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有的自言自语,有的一副哭丧着脸,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时,全是一副好像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的模样。
船帆被海风吹得咧咧作响,摇晃着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船板的一切,吴省兰双足如同铁椿似的站在船舱上,他的衣袂飘起,健壮的身影在海风中,毫不动摇。
“为何要出海去?”
看着船甲板上这些早就因晕船变得像是死猪一般的人,大家都是被选去参加那护矿队,可在矿上训练十几日后,却又突然集合上了这艘帆船,船沿着长江出了海,几乎所有人都晕了船,可出奇的吴省兰却没晕船。
“那就是灯塔吧”
望着海面上那散放出十数里外便能看得的灯光,吴省兰在心下言语着,这是船又转了个方向。
“娘的,早知道我呕”
吐出苦胆汁来的马有财这会却是趴在船舷边骂着,那还有当初被选中护矿队的高兴劲。
“张大哥,一会您要悠着点,别把我这船给弄没了”
站在张仁奎身旁的廖有福赔着笑,虽说这船是东家买来的洋帆船,可能当着这大海船的船长,却让廖有福平素走在人前头都是抬着下巴。
“放心吧这船公司里买下了,就有大用没不了老廖还有多远”
“差不多十海里”
“那就再等等”
不一会太阳从海平线上升了起来,坐靠在椅上,张仁奎随意的把那翻牛皮军靴朝着船梆上一搭,嵌着三十六根铜头方钉靴底在朝阳下反着金属光。
看着那被朝阳映红的海面,张仁奎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或许人的命运就如这起伏的大海一般,两年前,他还是大清的忠臣,而现在他却是要造反,不对,是要夺回汉人的天下,还这中华大地以朗朗乾坤。
“张大哥,船离岛还有两里地”
看着那些如死猪般躺在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