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出了他最不该问的一句话。
红衣正眼看着贵祺,正正的,安安静静的,没有慌乱,没有担心,没有愤怒,贵祺在那双眸子中只看到了沉静。
红衣看着贵祺的眼睛,慢慢的说:“我说不是我做的,老爷你相信我吗?”红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声音并不大,如同她一贯说话的声音大小,语气也如往日般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只有红衣自己知道,她其实还是受伤了,虽然已经历世无数次,但她依然每次总是多多少少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受伤。
贵祺看着红衣,忽然感觉眼前的红衣要消失了一样。他明明看到了她,但却再也感觉不到她了。贵祺被一种巨大的恐慌给击中,他非常非常后悔到这儿来问出刚才那句话。他曾经努力了三年才娶到的红衣,这时已经不再有熟悉感了。陌生的如同不存在。他不知道答话,他已经吓住了,一动都不会动了。而红衣又接着说了下去。
“老爷还记得求亲时我说得话吗?”红衣安静得看着贵祺:“我说过,我答应了你的亲事,我一生决不会害你及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儿女,不管他们的母亲是谁。我只要你相信我。如果有一天你怀疑我了,请放手让我离开。”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贵祺几乎是感了出来这句话,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要说清楚,否则——他汗又下来了:“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你要相信我真的只是问问。那个,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早些休息吧。”贵祺说完,转身急急的走了。就好像走慢了,会被什么给吃掉得样子。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红衣静了一会儿,叫过布儿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直到天亮。布儿听了红衣的吩咐后就带着绸儿缎儿出去了,纱儿和小丫头们谁也不敢去请红衣回房。
只是——问问么?红衣心里重复这句话,凉凉的笑了一下。转过头去,上午的阳光洒满了半个房间,明晃晃的。可是,红衣看着那刺目的阳光,只感觉到冷冰冰。一种刺得骨头都痛的冷,从那阳光中透出来;是的,冷冰冰的阳光,虽然这阳光是那样的亮。
香姨娘的房里。
香姨娘伏在床上哭泣,不是大哭大闹的那种,是低低的、不断的那种哭泣。香姨娘知道女人的哭也是有很多种,知道哪种哭是惹人厌的,哪种是惹人怜的。
贵祺坐在床边看着哭泣的香姨娘,满怀愧疚:“香儿,不要哭了。刚刚大夫都说过了,你总是这么哭很伤神的。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香儿,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