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叟人老心善,可说是一位洞穿世事人心的长者,他知道不能总是谈论包先生的家事,话语一转又转道刚才的话题上来。 老叟悠悠道:“老朽刚才听你说事,那位少年果然是有刚猛之勇,只是老朽有些不明白,那少年莫非和清河崔氏有仇不成,为何他要带着程处默去砸崔氏货栈,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秘存在着?” 包先生连忙收拾心思,仔细给老叟解说道:“长者这次却是猜错了,依据鄙人所探消息来看,那位少年和清河崔氏并无仇怨,他之所以带着程处默前去砸店,完全是因为要赊欠一笔大货物,因为涉及钱财太大,导致双方无法谈拢,所以程处默动了手,发狠砸了自己亲戚的店。” 想了一想又道:“那位少年并没砸店,他动手是因为阻拦武侯,当时武侯们情急抽刀,那少年以为他们要砍程处默。” 这样一番解说,事情基本清楚,众人虽然没能在长安西市观看那一场打砸,现在听完包先生所说也都明白了。 唯有老叟乃是个掌柜出身,对于事情的细节很是在意,忽然捋须再问道:“你说他们要赊欠很多货物,想来这个货物的数量肯定不菲,否则单以程处默小国公的身份,清河崔氏不可能不赊给他……” “长者猜的没错!” 包先生点了点头,解释又道:“正是因为赊欠太多,所以才会谈崩。您根本无法想象,那少年要买的是什么东西。他要几千上万口铁锅,而且需要特殊的打制。”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老叟也很震撼,喃喃道:“竟然要几千上万口铁锅,这可是两三千贯的大买卖,难怪清河崔氏不肯赊账,搁在谁家也不赊。别说是程处默出面,就是程知节去了也白搭。” 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他要这么多铁锅作何?莫非是哪家军伍的采办?” 这却是动了生意人的心思,准备和李云稍微接触一番。 可惜包先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您老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那少年买铁锅不是军伍采办,我听西市那边的人说,他那些铁锅是替流民们赊欠的……” 嗯哼? 在场众人都楞了。 几千上万口铁锅,全是流民们赊欠的? “这不胡闹吗?纯粹亏本生意啊!” “难怪清河崔氏不愿意赊账,摆明是肉包子打狗的买卖啊,流民穷的只剩一张嘴,铁锅赊给他们有屁用?” “我现在更想知道,程处默会是什么结局,他砸了清河崔氏的店,据说还跟远房舅舅动了手,此事肯定没完,保证还有好戏……” 这话一说,众人全都眼睛一亮。 有人连忙抬头看天,忽然若有所思道:“傍晚将至,小霸王也该回家了吧。恰好程国公也是傍晚下差,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