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没有回漱玉院,去了南苑的听竹轩。碧绿竹林,凤尾森森,曲径通幽,远远的就看到身穿紫色锦袍,腰系着玉带,黑发用一根白玉兰花簪绾着,松松散散,面上带着浅笑的上官墨询靠坐在廊下的软榻上,左手举着一只酒杯,杯沿贴在唇边,头微微一仰,酒入了喉,提起放在几上的壶,往杯中斟满酒,慵懒随意,悠然自得。
“陈陌来了,他一路隐藏行迹,到了城外才亮明身份。”邺疏华撩起袍摆,坐在栏杆上,“说是来给我祝寿的,晚上的晚宴,他必定会参加。”
上官墨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勾唇冷笑道:“胜负在此一举,以他的个性,必然会亲临,掌控一切。”
“登瀛城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一次,我要留下他。”邺疏华对阴魂不散的陈陌动了杀机。
上官墨询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连慈悲为怀的人都动了杀意,陈陌当真该死,嘴上却道:“恐怕这一次,你留不下他。他亮明东璧候的身份出席晚宴,为了就是让你没办法对他下毒手。”
“他非受邀而来,仓促之间敝城护卫不利,再者刀剑无眼,意外发生,敝城对此深表遗憾。”邺疏华这一路走过来,早就考虑好了。
“你的生辰。”上官墨询哂笑一声,挑挑眉,“他的死忌,你就不觉得太晦气?”
邺疏华淡然笑道:“生死轮回乃是平常这事,世上每天有人出生,每天有人故去,何来晦气一说?”
上官墨询往杯里倒满酒,将酒壶抛给邺疏华,举起杯,“预祝他早入轮回。”
邺疏华笑,仰头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好酒!”
“桃花庵内桃花酿,好酒不醉人自醉。”上官墨询将酒饮尽,起身往房内走去,“我要去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可不能误了大事。那壶酒送给你,喝了酒,好睡觉。”
邺疏华看着手中的黑釉梅花自斟壶,扬声笑道:“多谢。”
屋内的人不再应声,门吱的一声关上了。
邺疏华提着壶,起身离去,回了漱玉院,进门就道:“璎璎,我带回来一壶好酒。”
宋箬溪坐榻上坐起,笑问道:“是什么好酒?”
“桃花庵的桃花酿。”邺疏华把壶递给她。
宋箬溪接过壶,打开盖子,“怎么只有半壶?你偷喝了?”
“好酒一滴就开怀,劣酒一池不愿饮。”邺疏华笑道。
“这又是哪里听到的‘至理名言’啊?”宋箬溪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