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这六年在龙霄城过得不错,”查曼王重新向后靠去,一脸淡然:“我的人每年都有回报:女大公与王子的关系十分亲密,几如恋人。” 泰尔斯痛苦地皱了皱眉毛,无力反驳。 “但是我?” “这六年里,我,身为埃克斯特的共举国王,却像在冰面上捕捞的渔民一样,战战兢兢,步步为营,”查曼王看向车厢之外,颇有感慨:“一边想着怎样抓到那些可恨的鱼群以果腹,一边努力不让自己变成它们在水里的食物。” “目前看来,你做得还不错,”泰尔斯不满地接话道:“否则不会在全国都声讨你的时候,还有闲情来龙霄城找我叙旧,顺便一句——自由同盟的那一手玩得不错,用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把祈远城和龙霄城都坑得够呛。” 查曼王轻笑一声,又冷哼一声。 “那只是表象,泰尔斯,你比谁都清楚。”国王默认了泰尔斯的指认,只听他平静地道:“六年了,那个理想中的埃克斯特,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星辰王子微微一怔。 塞尔玛。 泰尔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他要提起塞尔玛? “泰尔斯。” “你六年前为我找来的这份‘差事’,”国王举起右手,虚指了一下鬓发,上面是一圈被王冠箍出来的浅痕:“可算不上什么好差事。” “几乎所有的大公都把我视作敌人,当年的那四人自不必言,未能前来参加选王会的三人也怨言颇多。” “我试图推行的所有法令都困难重重,即使在黑沙领内都阻力不小。” “罗尼和莱科四处奔走呼告,联名声讨国王的不义。” “我的封臣们积怨沸腾,蠢蠢欲动。” 查曼王轻轻地叹息。 “‘弑亲者’,”国王微微低头,望着自己的佩剑:“这就是他们给我的外号,就连最粗鄙的平民都在笑谈着这个称呼——即使我的法令能让他们的收成增加三成,即使我的命令能让他们避免税吏的盘剥和领主的压迫,即使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这些卑贱而渺小的人,也能够获得自己的未来,然而……” 国王住口不言,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佩剑,眼神越发冰冷。 “他们依然在反对我。” “也许有一天,我那份隐藏在王冠里权威就要扫地,签发下的法令也将变成废纸,而我本人会在重重围困的孤城中绝粮而死?我不知道。”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你试图用新的标准敕封贵族,改变权力分配的现状,改变所有人的未来。” “你试图让一群习惯了现在与过去的人,相信陌生的未来会更好,让另一群人放弃自己正享受的一切。” “即使在资财最充裕,粮食最充沛,条件最成熟的时候,对于大多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