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狂妄,纵得底下嬷嬷的眼睛都长在脑门上,并不是她在府中真的多么只手遮天,也不是忠义伯惧内,而是,她代表了忠义伯的利益。
两者利益一致,无关痛痒之处,忠义伯自会给伯夫人体面。
眼下,利益出现了冲突。
明知伯夫人做出了毒杀儿媳的举动,忠义伯若一味维护,真被林繁参上一本,他会在御前难以交代。
婆婆杀儿媳,太难听了,忠义伯上朝都要抬不起头。
不想倒霉,必须做出取舍。
秦鸾抬头看着万承。
能让忠义伯下定决心,除了她祭出林繁这面大旗,万姨夫定然也打到了忠义伯的七寸。
秦鸾道:“您的用心,兰姨和阿妙一定都懂。”
目送秦鸾离开,万承缓缓往自己院子走。
先前,忠义伯答应了把伯夫人送去庄子上“养病”,实则是拘束起来。
这是万承能争取到的、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的最好的结果了。
子告母,是干名犯义的十恶之罪。
作为儿子,生养之恩下,他不可能把母亲送到衙门大堂里,送了也白送。
但是,母亲错了就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怎么可能处置两个嬷嬷丫鬟就了了?
万承与忠义伯说的那些也不是气话,真不处置,不止楚语兰和万妙离开伯府,他去恳求皇上革了世子封号,陪着妻女隐居去。
反正父亲也没有到一定生不出儿子的年纪,兴许过两年老来得子。
这话,打的不止是忠义伯的七寸,还有伯夫人的七寸。
从族中过继一个孙儿,和让老伯爷再添一个儿子,伯夫人哪里还敢再闹腾,对自己被送去庄子上的决定毫无异议。
走进院子,药香扑鼻。
丫鬟婆子们见了万承,纷纷行礼。
万妙听见动静,从窗内探出头来,冲他露出个欢喜的笑容。
见了女儿模样,万承心中那些纷杂的、沉闷的郁气,顷刻散了。
他想,他确实逼迫了父亲,也逼迫了母亲,但他今日做的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