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调军。
若仅是飞门关,可以让冯仲指挥死守,但若南蜀生出心思来,则需要几地兵力联合调度,统一安排,打乱那两方的布局。
冯仲未必能做好。
或者说,皇上心里知道,冯仲真就做不了。
驻守南边防线的那几位,资历不比冯仲轻,战功也不比冯仲少,谁主谁次?
再跟毛固安一样,来这么一出,谁扛得住?
能雷厉风行的,只有秦胤。
秦胤能带兵,皇上不否认这一点,防住西凉与南蜀,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道理上是这样。
只不过,调兵大责都落在秦胤身上,一旦他有些心思,那……
“秦爱卿在养病。”皇上开口,声音沉沉。
金銮殿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黄太师垂着眼皮子,抿住了唇。
如果说,那日在徐府之中,他能够明白太傅说的意思的话,此时此刻,在这大殿内,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些话中的含义。
断层了。
大周,无论文武,都在断层。
文臣断了,他们这些老骨头勉勉强强还能撑一撑,等待科举时能冒出新芽来。
武将断了,真的撑不住,老侯爷倒是很想撑住,可领兵作战,不是屋子里做文章,必须要身体康健。
而新生的年轻人,即便是如林繁这样、可以成为将帅人选的苗子,没有前人引路,一时半会儿间,成长不起来。
能力有,缺经验,缺威信。
这个坎儿,很难迈过去。
而且,大周的断,不止是中间与年轻的层断了,连老将,都……
正思考着,突然间,不知道那儿,冒出了一个声音。
“林翰、林宣两位定国公,安国公父子,先安北侯,但凡有一个在,就好了。”
不轻不重的,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黄太师扭头去看,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顷刻间,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张鲜活的面庞,不止是那被提到的几位,还有许多人。
都是大周曾经赫赫有名的战将。
曾经的。
都不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