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唐筹打了个颤。
隔绝了日头,原本该凉快不少,可他的汗水却止不住地往外冒。
偏那后脖颈,却是一片冰凉。
热得难受,也凉得难受。
唐筹想,他还是大意了。
本就对长公主半信半疑,却还是上了这艘贼船,随着长公主一块来了大军之中,以至于被困在这儿,连个脱身之法都难找。
可是,小心谨慎又有什么用?
除非能证明平阳长公主参与谋反,否则,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走到长公主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唐筹不吭声,林繁也不着急。
“不止何师爷,今日同来的还有那么多同知、通判,他们难道都与唐知府一条船?”林繁缓缓道,“有人与你们狼狈为奸,拿了银钱,眼看着船要翻了,是跳船求生、还是与你们一块沉下去?
有人没上那船,却被你们牵连,莫名其妙成了挖大周墙角的一员,你说他们气不气?
气着气着,日常感觉到的那些蛛丝马迹,他们会瞒着,还是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唐知府,都是你手下的官吏,脾气性格你一定很了解,不妨你与我们介绍介绍他们?”
唐筹五官紧皱。
滴落的汗水把面前的地都弄湿了一片。
什么叫从水里捞起来的?
他这样的就是了。
明明,唐筹还在为消息泄露而不解、质疑,想要琢磨一个应对之策,林繁却不让他专心致志的思考。
那慢慢悠悠的语调,把唐筹的思路引向了其他方向。
就好似,唐筹这儿一门心思想着圆洞门两侧题什么对联,林繁直接把他拉近了门后园子里,告诉他东边有湖、西侧楼阁、正面种了七八九种花,种种都有什么什么来历。
既要题对联,就把这些东西全用上吧。
太多、太丰富、太突然,顷刻间把那本就一团浆糊的脑袋给塞得满满当当。
一满,就更转不动了。
唐筹愣在那儿,几欲张口,又都发不出声音来。
林繁见状,左右看了两眼。
秦鸾知道他在找杌子,当即把身边一把木杌子递给他。
林繁道了声谢,接了过去,往唐筹身后一放:“唐知府坐下慢慢想。”
唐筹被林繁摁了下去,屁股沾着了杌子,他才忽然意识到,两条腿都已经麻了。
外头,冯仲捧着刚出锅的菜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