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混的脸色微微一变,站了出来,摘下了头上的官帽,跪伏于地:“去吴地避难的提议,是我当时一时湖涂,失去了信心而提的,请刘大帅治我的动摇军心之罪。”
郗僧施也跟着出来摘下官帽下跪:“下官当时也曾附议,请大帅治罪。”
有十余名谢混和郗僧施的党羽纷纷跟着照做,一时间,太庙前的台阶下,跪了不少人。
刘裕平静地说道:“谢尚书,郗侍郎,二位不必如此,这不是你们的错,当时我军新败,妖贼逼近,败报从前线不断地传来,我军战死将士的尸体,顺江而下,别说你们,就是我在过江时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给吓住了,加上当时天雷滚滚,我甚至是在怀疑,是不是上天要亡我大晋了,是不是我在广固杀戮太重,触怒了上天,这才要降下如此大祸,要我们大晋以灭国来偿还呢?”
刘裕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四周回荡着,他没有用铁喇叭,但这方圆数里之地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议论之声,全都沉寂下来,直到王华的声音从后方的那颗大榆树下响起:“那敢问刘大帅,又是如何过的大江呢?”
刘裕微微一笑:“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其实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我刘裕有罪,罪就在我一人身上,让我孤舟过江,给天雷所噼,给江水淹没,以我的性命,来赎我这么多年灭国破军,杀人无数之罪。来换取我大晋的平安,换取百姓的安宁。”
“就在这样的想法中,我过江了,可是,当我跳上船的一瞬间,风平浪静,雷止雨消,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于是我明白了这个天意,它是希望我回到建康的,这让我起了信心,再不犹豫,在你们商讨迁都移驾之时,赶到了京城!”
谢混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是太神奇了,真的,真的是上天在护佑我们大晋啊。”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现在,我却是觉得,这回我回来,也许是上天的旨意,但这个旨意未必就是那么地美好,我一回来,就与大家想要暂避一时的想法冲突,矛盾,然后就是妖贼大军到来,然后就是我多年的兄弟孟昶,与我意见相左,以至于服毒自尽,然后就是有奸人作乱,搞出会稽王孙这样的大桉。”
“我刘裕自建义以来,只凭我个人的喜好行事,一意孤行,甚至是与世家高门的意见相左,今天我大晋遇到这样的祸事,也许真的是上天降下对我的惩罚,所谓天人感应,五行更替,上天让我刘裕回京,也许就是要惩罚我。最后仍然是要取我的性命。”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