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编的蓑衣。村干部和工作队的同志都说前边敌人的子弹不长眼睛,劝他在家里好好种自己的地。他说如果没有共产党和解放军,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土地,也不会穿上一件新棉衣。最后,他被编入从二线救护站往后方急救所转运伤员的担架队。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早上天不亮就从营地出发,天黑了才能回来。他抬担架抬得仔细,天黑路滑,他一步步走得很小心,生怕担架上受伤的同志再受一点疼。遇到国民党军飞机轰炸,他就整个人趴在伤员身上。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只碗,成了伤员的尿壶和便盆,他把碗伸进担架上的棉被里时总是说:“孩子!大爷接着呢!大爷不嫌弃!”要是遇到重伤员,他和他的同伴走再多的路都不歇脚,抬到急救所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地上喘粗气。他脚上的那双黑布鞋早就磨烂了,脚上的血和泥土粘在一起,已经没有了脚的模样。在铺草上昏沉沉地躺了三天后,老汉听见身边的乡亲们说,队伍在前边打了大胜仗,上级决定这支担架队的队员复员回家。他爬起来就走。急救所长让他留下来治疗,他怎么也不愿意,说心里一直惦记着分给他的那块地。急救所长赶忙去给他找药,回来的时候发现老汉已经走了。
从前线走回老家,老汉冻伤的双脚上那黑炭般的颜色蔓延到了膝盖,回家的最后一段路他是一点点爬着向前的。
到家的第五天,老汉死了。
徐乃祯老汉去世的时候,一九四九年的新年刚刚过去。
那些被他从前线转运到急救所的解放军官兵,那些在残酷的战争中因为他而获得救治得以活下来的解放军官兵,终生都不会忘记河南商水县固墙乡胡吉村的这位贫苦老汉。
淮海战役打响十六天后,中央军委致电中原局、华北局、华东局:
……现据华东局皓(十九日)电报告:在这六个月中,前线参战部队和民工近百万人,每月需粮约一亿斤。从十一月份起,华东、华中已筹粮二亿五千万斤,但用到前线上的,因距离远,只有二亿斤,今后仍将筹粮南运。惟距离六个月需要,相差甚大,需要中原、华北分担这一大量粮食的供应……现决定中原局应速令豫皖苏分局立即动手筹集和保证中原野战部队及华野转入豫皖苏地区作战部队的粮食,并应从豫西运粮食去。华北局应速令冀鲁豫区调集一亿斤至一亿五千万斤粮食,供给华野部队需要……
淮海战役打响十九天后,中共华北局致电冀鲁豫区党委:
……淮海战役正在胜利展开。准备在徐蚌地区再歼灭敌军四十五个师,以利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