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幸而及时刹住。
谢玉璋的事,先前杨怀深潜回云京的时候,杨长源便已经知道了。只难过得落泪。
此时,想到独身在塞外被迫从了胡俗的甥女,他又落泪:“唉,珠珠,珠珠……”
杨怀深喘口气儿,道:“当年姑姑去世,你也是哭,说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姑姑叫宫闱吃死了。既是如此,你怎么狠心舍得再把薇薇送进去!姑姑还是正宫皇后,薇薇进去算什么玩意!”
“爹!”杨怀深又上一步,逼近杨长源,道,“如今我家,爹是门下侍中,大哥是中书舍人,皆是清贵要职。我在飞虎军中,虽然这次没捞到爵位,但江南还有半壁江山,有的是仗可打,机会多得是。将来便封不了侯,怎么也得捞个伯回来。”
李固登基分封,第一批以战功捞到爵位的,就只有李大郎、李五郎、李七郎、李八郎和蒋敬业。且都只是侯爵而已,再高的没有了。
但大家并不着急。大好河山还有一半等着他们去打呢,那些爵位自然是要留着等以后分封。
“爹,我家祖上何等英雄,都是我等子孙不肖,渐渐耽于安逸,才辱了祖宗之名。”杨怀深大声质问,“如今新朝初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爹却要把前朝颓靡的遗风带到新朝来吗?”
被幺子这般质问,杨长源感到振聋发聩。
他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看这昔日纨绔浪荡的小儿子。
他是真的长大了。
“你说的对。”杨长源有种衰老之感,轻声道,“去,告诉你四叔,不叫薇薇入宫了,叫你四婶别哭了。”
杨怀深终于露出笑容,吁了口气,应了。
杨长源又叹道:“只陛下那边……”
杨怀深道:“我去说,十一郎才不会在乎这些破事!”
杨长源想了想,点头:“交给你了。”
杨怀深便去与李固说了。
他道:“珠珠嫁去塞外那么远,一辈子见不到了。我不想再有一个妹妹,近在咫尺,也一辈子见不到。”
李固抬眼:“珠珠?”
杨怀深这才发现一不小心把谢玉璋的乳名带出来了,忙道:“宝华,我说的是宝华。”
这于李固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自然答应了。
待杨怀深走后,他坐在桌前。
许久,他在舌尖咀嚼:“……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