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梅瓶,墙上挂着花鸟图,清新雅致,恍惚与从前林丞相府里,她的闺阁一模一样。
“我尽力照着从前的样子去布置,你看,我记得以前榻上有个小插屏,是双面绣。只可惜现在双面绣在北方太少见了,我寻了这个踏雪寻梅的样子给你,觉得你会喜欢。”
林谘给林斐指着这屋里的各处布置。
处处皆用心,处处皆是亲人对她归来的殷殷期盼。
林谘说着,忽然觉得太过安静,一转身,大吃一惊。
便是昨日初见,隔了十余年的坎坷分离,他这妹妹也只是红了眼圈,到今天也未落过泪。可现在,林斐垂着头站在那里,两行清泪淌过脸颊。
林谘惊疑不定,唤道:“阿斐?”
林斐抬起头看着他,流泪道:“哥哥,我真无用。”
“我都追着她去了漠北了,却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在云京,在漠北,一直都是她在护着我。”
“你不知道她分了多少的精力在我身上,唯恐我受一点点伤害,吃一点点苦。”
“我追着她去分明是为了报恩,却反成了她的负累,让她成日里为保护我担惊受怕,日夜忧思。”
林斐的眼泪止不住:“哥哥,我好没用,我真是枉为林家女儿。”
林谘注目凝视她片刻,叹了一声,走过去伸出手摸她的头。
“傻阿斐。”他含笑道,“她若不是与你彼此相知,又怎会这样为你日夜忧思。”
他道:“别急。昔年祖父报恩,亦等了十七年才有机会。你和她的未来,还长着呢,别急。”
可她的公主那样强悍,根本不需要她的报答。
林斐早从谢玉璋讲述的“前世”里听出来了,那一世的林斐做到了她没做到的事,她的的确确报答了谢玉璋。
可那个林斐并不是她。这一个谢玉璋也根本不给她报答的机会。离开谢玉璋,不让她再为自己操心忧思,竟成了她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林斐如今已经二十五岁,却在兄长温暖的手心下,哭得像个孩子。
目送着载着林斐的车子离开,谢玉璋感到肩膀上像卸下了一块大石。从重生以来,从未这样轻松过。
“舅舅,我们也走吧。”她说。
便和杨长源两个人去了逍遥侯府。
那侯府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只不前世她从侧门入,这一次,逍遥侯府却为她开了中门。
因为她的身份是大穆敕封永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