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
良辰躬身:“殿下跪在殿外不肯起。”
李固顿了顿,大步向前殿走去,穿过前殿,推开殿门。
雕玉栏杆,青石板铺就的平台上,洒了一地月华。
谢玉璋素服披发,跪在地上,闻声抬起眼。见他披衣出来,她伏下身,额头触着手背:“陛下。”
“起来。”李固说。
谢玉璋抬起头,泪流满面。
李固弯腰捉住她手臂,谢玉璋不肯起来,流泪道:“陛下先听我说完。”
李固心中恚怒。他盘膝坐下,就坐在谢玉璋面前,道:“你说。”
谢玉璋垂泪:“臣妾请陛下革去永宁的公主封号以谢罪。”
李固问:“逍遥侯府怎么了?”
谢玉璋道:“歆州高氏想效仿卢氏立一伪君,盯上了逍遥侯府,与我三兄、五兄有所接触。三兄、五兄深受皇恩,不敢辜负,三兄投水,五兄自缢,已经以死谢罪。”
她双手奉上一张纸:“这是歆州高氏藏匿之地,我的人已经去了。”
李固直接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交给了胡进。
胡进即刻便匆匆去安排。
“如今父亲正在家里写谢罪表。”谢玉璋又伏下身去,额头紧紧贴着手背,“此事,与谢家村全无干系。邶荣侯为了我姐姐,将谢家村守得水泼不进,外人决渗入不了。谢家村人安分度日,日沐圣恩,只盼大穆强盛,陛下安康,决无二心。”
李固盯着她伏下的背脊:“玉璋,说实话。”
谢玉璋抬起头来,脸上犹有泪痕:“实话便是,我三兄五兄都死了,逍遥侯府里还活着的人,都是陛下的臣民,决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李固盯着她问:“这是你‘处理’的结果?”
谢玉璋的眼泪又流下来:“是。”
她今天的眼泪特别多。无需调动情绪,无需逼自己哭。那些泪水自己便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她伏下身去:“请陛下开恩,陛下对谢氏的仁厚,必将载入史书,为万世传颂。只臣妾愧对陛下,臣妾的封号,臣妾的性命,都请陛下拿去。”
还有我这个人,你若想要,一并拿去。
明明,筹谋了那么久,明明,就是为着这一刻,可事到临头,谢玉璋想到面具下那双蕴着星光的眸子,终究耻于将自己贩卖给他,终究是说不出那最后一句。
李固盘膝而坐,两手搭在膝盖上,看了她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