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从寿王到马夫,从寿王妃到灶下婢,没有一个人会给她气受。她虽然体弱,却过得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
后来她在李固的后宫里,下巴尖得能扎人,眉间沉沉,毫无生气。
谢玉璋回到云京后第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沉默地握着她的手,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活着就好。
谢玉璋每见到她一次,便觉得她又更瘦了一分。
李固的后妃,或是老派贵族,或是嫡系新贵,或是政治盟友。谢宝珠一个前朝宗室女,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太顺心。
她又是这样一个不喜多言也不爱走动,清冷孤傲的性子。像朵离了枝的花儿一样,在李固的后宫中渐渐枯萎。
谢玉璋的眼泪落到了她们交握的手上。
谢宝珠抬眸,凝视她片刻。
“珠珠。”她轻声说,“你很健康,在我看来,健康便是这世间最大的财富。我从游记里看到,戈壁辽阔,草原无边,除了大海,那里便是世间最广阔的存在。我一直做梦能在那样的地方纵马驰骋,可叹我这身子,多走几步都喘不上气来。珠珠,鱼儿在水,雄鹰在天,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活法。你找对方式,或许跟云京不同,但一定也能在那个地方用合适的方式活得很好。”
谢玉璋惊讶。前生后世加起来,她都没想到能从沉默寡言的堂姐谢宝珠这里听到这样长一番话。
她对她的了解其实真的太少了。之前是不投缘,之后是环境已经不允许。
后来她每次进宫给皇后请安完毕去看她,两姐妹也只是互相问问身体——谢宝珠自来病弱,从草原回来的谢玉璋也早没了健康。
谢宝珠有时候望着她的眼神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却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握握她的手。她们的手都纤细,都柔软,都无力。
谢玉璋拭去泪痕,露出微笑:“姐姐也是呢,一定要好好的。”
“我们,都好好的。”
谢玉璋走前又去给寿王妃告辞。待她离开,寿王妃召了谢宝珠身边的仆妇询问:“都说了些什么?”
仆妇答:“两个人也不说话,宝华公主只坐着,给咱们郡主念了几章游记。”
寿王妃叹息不已。
离开寿王府,日头已经高了起来。从人递上幕篱,谢玉璋却推开:“不用。”在从人诧异的目光中翻身上马。
她后来在草原上活得没那么精致,习惯了阳光。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