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摔倒在树下。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全部是被冻死了的肌肉纤维,被风一吹,就成了碎末。冻肉与筋骨连在身上,脸上僵硬得没有表情,尽是冻坏了的青紫,跟个僵尸一样。 冰果就在眼前,挂在树上距离他也不过一丈多高,可谓近在迟尺。 然而这咫尺就是天涯。 他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说跃起一丈高,怕是抬抬手都难。 他甚至连与流苏意念交谈的力气都没有,唯有一双眼睛还很灵动,眼眸盯着距离自己只有数尺的冰果,闪烁着热切。 流苏也没说话了,很是好奇地看着他。 在一般人心中,奄奄一息地止步在这几尺距离,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冰果却无力摘取,明明该是绝望与沮丧。可秦弈眼中不但看不见任何沮丧,反倒尽是热切。 相处这么久,流苏也真的没想过秦弈有这样的一面,坚强倔强得根本不像一个“死宅”。 这种倔强,有时候感觉挺蠢的,可有时候却也能让人动容欣赏。 无非是看你对这人的态度亲疏而已。 连流苏都没想过,别提乘黄了。 她幽幽看着镜子,纤手无意识地捏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秦弈喘息片刻,慢慢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张符。 “嗖”地一声,狂风漫卷。 周遭那能把人灵魂卷碎的狂风骤然聚集,如同尖刀一样刺向树枝。 御风符。 精确的法力控制,把周遭刮骨的风化成自己的兵刃,准确地刮向想要的位置。 “咯吱”一声,冰枝断裂,枝头几颗冰果晃悠悠地坠落。 秦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伸手抓着掉在面前的冰果,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流苏叹了口气:“你就没想过,这副样子怎么回去?” “呃!?”秦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继而一股极致的疲惫袭来,他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真是白痴。”乘黄丢下镜子,闪身不见。 流苏似有所觉,低声自语:“监视之意消失了。” 狼牙棒自己动了起来,带着秦弈的身躯眨眼就到了洞口。 当乘黄出现在荒漠边缘,看见的已是秦弈如烂泥一般昏厥在洞外,右手握着狼牙棒,左手紧紧攥着一株冰果,晶莹而美丽。 ………… 秦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即使在梦中,也能感觉到如坠冰窖般彻骨的寒,浑身肌肉都在被刀割一样,轻轻动一下身子,就仿佛刮骨般难受。 就连精神都不对了,浑浑噩噩,伴随着一阵阵的刺痛。 他知道自己病了。 但到了后来,有人给他喂药,仿佛听见夜翎在哭。 又到了后来,有温暖的灵力注入,配合着药力替他调养身躯,重新生肌活血,痛楚变成了发痒,最终在万蚁噬咬般的痛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