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惊出半身的冷汗,暗道一声好险,不敢再耽搁,上前扶起红药道:“我扶你,咱们快走。”
红药也顾不得浑身的疼了,搭着她的手,一瘸一拐地便转进了右首的巷弄。
若再在这里站下去,两边儿碰上了,没事也要变有事。
所幸,接下来这一路十分安泰,再不曾发生任何变故,红药过后检视,那一撞看着凶险,实则并不曾受伤,不过骨头有些疼罢了。
二人匆匆回到小库房,芳葵果然替她们将午饭都领来了,红药吃了饭,趁着歇午的当儿,方有余裕将此事细细回想了一遍。
前世时,似乎并没有这档子事。
不过,她也并不敢很肯定。
这年深日久地,她老人家忘性又大,一时记不得也是有的,且这也委实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被个小太监撞了个跟头,便忘了也没什么。
不过,那撞人的小太监,却也挺奇怪的。
他真的是太监么?
红药总觉得不大像。
虽然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感觉却挥之不去。
不过,同样地,红药对此亦并无把握。
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正因为揣着这两桩心事,是夜,红药便有些难以入眠。
她仰躺在床上,大睁双眸,怔望着帐顶出神。
屋中岑寂,往常满处飞的蚊子,今晚也不知因着什么,竟是偃旗息鼓。
透过纹帐看出去,隐约可见窗外银色的月华,薄且轻透,绡纱也似。
呆看了片刻,红药复又阖上双眼,脑中仍在翻来覆去地想着白日之事,尤其是那小太监的一行一止,便像刻进她脑子里似地,每回想一次,便会添上一重怪异之感。
两辈子加起来,她见过的太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今日撞她的那名小监,与她记忆中的所有太监,尽皆不同。
红药闭目沉思。
因是盛夏,天气炎热,故此时屋中窗户半掩,门亦不曾关,时而一阵凉风拂来,却也爽然。
不由自主地,红药的思绪便滑了开去,想起了岭南小镇的夏夜。
那小镇地处偏僻,离着最近的县也有三四百里地,因四周皆是大山,又临着一面湖泊,物产却是丰富,天气也颇为宜人,夏时,亦有凉风微月,虽爽然处不及玉京城,然自在洒脱,却犹胜之。
红药心下不免怅怅。
这月白风清之夜,倒让她起了思乡之意,若不是心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