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明知那巨兽就在身边,却因看不见、摸不着,那惧怕便成百倍、成千倍地往上冒。
斗不过的。
红药惨白着一张脸,心头竟涌出几分悲凉。
连红柳她都斗不过,更何况比之精明百倍的红菱?
对方的心思,她连个边儿都摸不着。
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她能躲得过对方的算计么?
红药在月光下轻轻摇头,蓬松的发丝随风微颤。
这一刻,她想起了最要紧的一件事:
若她果然做了前世不曾做的事,则她脚下的那根独木桥,会不会断?
一念及此,红药当即脖子一缩。
怂了。
之前聚起的那点勇气,在这个瞬间,飞灰般散去。
红药甚至觉着,那白蜡蜡的纹帐便像是一面招魂幡,要将她的三魂六魄都给拘进去。
她越看越怕、越想越怂,最后直是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哆嗦着从屁股底下抠出小杌子,抱着爬出了屋。
头晕、心悸、满身虚汗、四肢酸软。
这便是红药去里屋一趟得来的所有收获。
直待重新躺回帐中,她的手脚方才恢复了知觉。
不丢人,一点儿不丢人。
红药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跟自己的小命相比,红菱的那点秘密算什么?
正所谓知难而退、量力而行,做不到便不做,犯不着跟自己置气。
她试着说服自己,抑或是为自己找到一个足够的理由,不断地、反复地这样想着,渐渐地,倒也平静了下去。
随后,她便再度打起了精神。
如今还不是松泛的时候,红菱还没回来呢,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红药抽出布帕子,仔仔细细将全身上下都给收拾干净了,不留半点泥渍与灰印。
在红菱跟前,小心些总不为过的。
也就在她将帕子搁回枕畔、重新躺好之时,门外,忽地响起一阵足音。
细碎而飘忽,由远及近。
红菱回来了!
红药不由擦了把冷汗。
好悬!
幸得她不曾在里屋多呆,否则两下里只怕便要撞上了。
她动作极轻地翻了个身,面朝着里屋的方向侧躺着,两眼微眯,细听门外动静。
纹帐仿佛被风吹得晃了晃,须臾,那脚步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