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靴,头戴金二龙戏珠翼善冠,施施然走了进来。
徐正式上前见礼,建昭帝抬手道“免”,命人赐了座,挥退众人,单留常若愚一人在侧,方问:“你回去见过你爹了么?”
“臣进城就直接来见陛下了,毕竟,国事当先,忠在孝前。”徐沉声道,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尽忠报国”的气息。
明知这话有水分,建昭帝心里还是颇为舒坦,满意地眯起眼:“朕知道,你这是心急你那什么神机营。”
“陛下圣明。”徐立时一句马屁奉上,旋即翻身跪倒,手中已然多出了一只狭长的玄漆木匣:
“启禀陛下,臣在辽北拿到了贺氏商行通敌卖国之铁证,因兹事体大,臣怕中途有变,不敢具折以报,故回京后便马不停蹄入宫,面呈陛下。”
此言一出,建昭帝面上的笑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下去。
然而,徐接下来的话,却又令他的唇角再度勾起。
“陛下,咱们大齐的国库又要变得充盈起来了,辽北军饷、西南灾情,皆可得解。臣只要一想到这些,这心里就……欢喜得紧哪。”
说话间,俊美的少年微抬了头,清幽凤眸如炽如灼,烧得那张脸都明亮了几分。
“噗哧”,建昭帝一时没绷住,乐了。
哎哟你说这孩子,怎么次次说话都能碰在他心坎儿上呢?
“咳咳,这个么……”建昭帝清嗽一声,勉力拉直唇角,面作忧色:“臣子不臣、商贾无良,朕这心里,并不好受啊。”
他摇头叹息着,一脸地忧心忡忡,好容易才捺下了仰天大笑的冲动。
早就看那帮子军中门阀不顺眼了,若能再顺手搞下去个把文官,他得乐好几天。
想到此处,一挥衣袖:“常大伴,接着罢。”
常若愚眼观鼻、鼻观口地上前接过玄漆匣,回身端端正正摆上御案,复又退归原处,整个过程如同隐了身,予人一种他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奇怪观感。
徐不由得望了望他。
那一刻,他忽然便想起了一只被某怪人关在盒子里的猫。
真瞧不出,这皇城之中,竟还有个和那只怪猫一样的人。
“听说,你已经把那红薯种子各处都传遍了,可是当真?”建昭帝含笑的语声传来,令徐如梦初醒。
他立时恭声道:“启禀陛下,臣这一路都在让人教百姓种‘御赐红薯’,所过之处,百姓俱感圣恩,长跪不起,称陛下乃不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