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小宫人已然浇完了水,红药检视完毕,方命她们去了,她自个又在哕鸾宫各处巡视,连无人居住的配殿亦全都看了一遍,确定无事,方回正殿复命。
才一转过围屏,正伏案写字的三公主便瞧见了她,弯着笑眼招手道:“红药嬷嬷,该考试啦,快来。”
红药面上作出一副苦相,唉叹道:“殿下就绕了奴婢吧,前儿那几个字奴婢还没记熟呢,昨天的就更记不住了。”
“多写写就记住啦,红药嬷嬷,畏学是不好的哦?”三公主语重心长地道,一张小脸却笑开了花。
这是红药前些时候想到的法子。
三公主虽然心绪渐开,但她的功课本就一直没补齐,再加上又病了好些日子,已然被大公主与二公主甩下了很远。
而更要紧的是,她对读书有一种骨子里的怯意。
书未启、笔未提,她心里便已先觉着自个是肯定读不好的,待稍遇难题,便想着“果然如此”,于是头脑昏昏。
纵使她也明知,努力才是正途,不可轻言放弃。可是,心劲儿已然落了下风,越是穷尽精神,便越是苦不堪言,甚至生出本能的抗拒。
说到底,这都是吴嬷嬷害的,她那令人窒息“爱护”,便是这一切的根源。
诚然,太后娘娘很疼异三公主,也未对她的功课有所强求。
然红药却知晓,身为一国公主,该有的学识教养,必须具备,否则,一旦太后娘娘疼爱不再,在宫中没有丝毫倚仗的三公主,便会立时跌落尘埃。
陛下已经有子嗣了,再过几个月,这宫里的小公主、小皇子将会成倍增加,到时候,三公主又当如何立足?
红药再是无欲无求,为了徐的大事,也必须让三公主一直住在哕鸾宫,一直为太后娘娘所疼爱。
所以,她便使了些手段,拜了三公主为先生,教她识字。
红药固然能藉此机会名正言顺地看闲书,三公主也将从中获益,所谓教学相长,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而这月余下来,红药且不去论,三公主却是对读书有了些兴致。
她很看中这个先生的名号,为了不“误人子弟”,她居然开始主动看书。且红药亦以行动引导她“不耻下问”。
最近,三公主已经敢于向宫学夫子提问了,有时怕说得不清楚,还会特意将不明之处写下来,给夫子递条子求解。
相较于她从前在学堂里的沉默,这样的进步堪称惊人,太后娘娘很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