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惯用的大管事如李进忠、戚良之流,亦未曾幸勉。
留下来的,唯有侯敬贤、常若愚并吴承芳,这区区三人。
至于司礼监等紧要之处,亦遣散了大半太监,留下的非老即小。
至正月初九,所有正当壮年的太监,基本已在六宫绝了迹,就算有命好留下的,也被赶去皇城外的浣衣局当差。
这却是因为,建昭帝临时将年龄上限调到了五十岁。
如今还留在六宫的,除年满五十及以上的老太监之外,就是一群总角小儿。
当然,辽北的人手很快便会充入后宫,这种情形只会维持一两天而已。
红袖曝尸北安门,所有遣散出宫之人,都会路过她的尸首,也都会在两卫的勒逼下,绕尸一周,以作警示。
幸运的是,红药离开的那一日,尸首并没在,也不知是被人偷了,还是收回了。
她是在初十那日离开的。
临别之际,三公主直是哭成了小泪人儿,一路跟着红药送到仁寿宫外,又踮着脚尖儿目送她转出了宫道,这才抹着眼泪回去了。
红药躲在宫道转角,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也自红了眼眶。
三公主待她是真的好,若非大势当前,她都想留下来伴着小姑娘长大了。
转身踏上青石宫道,红药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舍,一如方才依依惜别的三公主。
而在六宫之中,似她们这般主仆惜别的情形,还有很多。
便如此刻,在启祥宫的偏殿之间,充嫔的身前,亦跪着一名哭泣的女子。
那女子年约三十许,一身宫装早便还了回去,只穿着寻常的青布衣裙,发上包着蓝花布帕,收拾得十分干净。
她两手扶地,哽咽地道:“奴婢这一走,怕是再见不着主子了,只求主子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别太劳神,晚上早些安歇,按时喝药。”
“我省得了,你也莫哭。离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是真的替你高兴,你也该高兴才是。”
褪去了华服的充嫔,再不复那一日的风华绝代,鹅黄褙子披落于月白裙畔,雅淡清素,宛若一枝幽菊。
她目注那叫采青的女子,唇边擎着浅笑:“说起来,你原本的名字却也好听,采青,多雅致,可比那什么寿菊好得多了。”
采青抬起头,颊边早已挂满了泪水:“主子,奴婢舍不得您,奴婢想一辈子都叫寿菊,可如今却是不成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充嫔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