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嫔像是没瞧见,管自端详着翠竹,半晌后,方朱唇轻启,道了一个“好”字。
老宫人盯视了她片刻,又慢慢地道:“奴婢这儿的差事很快就能办完,倒是娘娘那里,很该再给贵妃添些绕头。比如,让贵妃找个好时机,别白白花了心思,却什么都拿不着,反误了娘娘的事儿。”
“我省得。”充嫔的回答仍旧简短,说话时头也不回,仿似懒得多瞧对方一眼。
老宫人混浊的眼睛里,涌起了几分尖利之色。
然而,这神情很快便又散去,她突兀地笑了一声:
“哎呀,倒是忘了告诉娘娘了,奴婢听说您那旧奴婢采青,如今在东平郡王府已经站稳了脚跟儿,王妃好像还挺重用她的,见天儿地把她带在身边。”
“是么?”充嫔仿佛有了些兴趣,微微转眸,面上浮起一个极浅的笑,“她倒是好福气,离了我没多久,这就跟了一位贵主儿。”
虽然在笑,语气却是冷淡的,显是无甚兴致。
“可不是么?”老宫人捂住豁了牙的嘴,面皮上的每一根褶子都在生动地扭曲着:
“奴婢如今与外头也不大通消息,好容易打听到这事儿,就巴巴地跑来告诉了您,就猜着您听了会高兴。”
“难为嬷嬷了。”充嫔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罢了,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这就得回去。嬷嬷也快回罢,要下雨了。”
温柔的语声,仍旧疏冷。
那老宫人皮笑肉不笑冲她一福身:“多谢娘娘体恤,那奴婢可就去了。娘娘就等着听好消息罢。”
充嫔不说话,拂了拂衣袖,转过身,衣袂在风里翩飞,很快便融入了那万千竿凤尾之间。
老宫人遥看她去得远了,面上露出悻悻之色,再站了片刻,方才离开。
回到桃花林时,赏花的贵女们早便散了,荀贵妃倒还在,却是正看着小宫人收东西。
那开得最盛的桃花树下,铺着葱绿色万字不到头织锦,其上散落着不少春壶玉瓶、八宝攒盒等零碎物件,春分与春月跪在垫上,分门别类的点数着。
老宫人见状,忙殷勤地凑了过去:“哎哟哟,还是我来吧,两位且歇一歇就是。”
“不碍的,还是胡嬷嬷去歇着吧,我们来就成。”春分客气地推让道。
胡嬷嬷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荀贵妃语声响起:“胡嬷嬷,近前说话。”
“快去,快去,主子叫你呢。”春月巴不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