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怎么是孤身一人呢?”辛夫子笑着反驳道,语气十分轻松。
也或许,过于轻松了些。于是,便予人一种岔开话题的感觉。
他转动着手中茶盏,两眼低垂着,仿佛有些出神:“我并不孤单,至少我还有你们几个学生。阿勉也一直陪着我来着,街坊都说我们夫妻恩爱和睦,很是羡慕来着。”
这一次,他的轻松里终于多了几分真切,似是有感而发,而非方才的遮掩。
而他越是如此,王氏面上的忧色便愈是浓重,几乎便要落下泪来。
她拿帕子掩了半面,颤声道:
“先生,那又怎么一样呢?当初您女扮男装,原是为着讨个生计,学生也以为这只是一时权宜之策,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难不成您要这样一直到老么?”
“不然呢?”虽是假扮作男子模样,此时亦无外人在侧,大可以不必伪饰,然这辛夫子无论语气还是动作,仍旧与前相同。
看起来,她已经非常习惯于男子的行止了,一时半刻也改不过来,且应该也是不愿意改的。
她捧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茶,两眼再度微眯着,似是在感受着唇齿间的茶香,语中亦多了一分悠然:
“我不早就与你说过么,我对成亲没兴趣。否则我辛素梅十年前就嫁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这半老徐娘的年纪?”
她也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强烈起来,仿佛有着压抑不住的情绪:
“这地方的男人……不,是全世界……全天下的男人……差不多都一个尿性,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好,好像只有靠这个来证明他们的强大。”
“笃”地一声,这叫辛素梅的女子重重搁下茶盏,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了一阵冷笑:
“我不想拿所谓的家庭、爱情、孩子这种所谓的普世价值观,来弱化或物化我自己。我对这个地方的婚姻失望透顶,也讨厌这世道男女之间的不公。而只要这个心结一日不解,我就一日成不得亲,就算勉强成亲了,我要么疯、要么逃,总之是不可能安生过日子的。”
她摊开两手,向着王氏耸了耸肩,哂然笑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害人害己?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就算过不上我想要的日子,至少不用强迫自己去接受不想要的。”
说到这里,她转头往门外看了看。
阿勉与小桃正立在廊下聊着什么,两个人似是很开心,小桃的笑声都传进来了,阿勉虽不能说话,脸上的笑意却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