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侧耳细听,似乎屋内有些许响动。
“又醒了?”李善进屋点着烛火,看着靠在床头的妻子。
“嗯。”崔十一娘下午睡了好久,晚上又早早入睡,半夜时分反而来了精神,在明亮的烛火照射下,黑漆漆的眼珠子灵活的在眼眶中转动。
“诸事不都处置完了吗?”崔十一娘伸手触碰在李善的眉心,似乎想将丈夫眉间不自觉皱起的皱纹抚平。
“嗯,侯大郎已经抵达灵州,中原的援兵也已经抵达延州,将校调配已毕,就看突厥什么时候来攻了。”李善心里隐隐觉得,此次突厥来攻,只怕其势颇大。
原因也很简单,代州三战,泾州一战,突厥已经伤了元气,突利可汗、都布可汗未必有着始毕可汗那样侵吞天下的野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必须要保证阿史那一族在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统治力。
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南侵是唯一的选择,只要能击败大唐,逼迫李渊和谈,那些蠢蠢欲动的以薛延陀为首的铁勒九部以及其他部落就不敢妄动。
崔十一娘小声问:“是因为东宫吗?”
“太子必败,秦王入主东宫已是必然,陛下私下都已然提及,等突厥退走,就会易储。”李善不想让怀孕的妻子去想这些,笑着问:“仁智宫之变,不会怪为夫吧?”
李善随驾回京这些天,一方面忙于公务,回京的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张仲坚的来信,另一方面崔信、张氏时常陪在女儿身边,导致夫妻俩到现在都没谈起仁智宫诸事。
“父亲随陛下、秦王陷于仁智宫,但难道不是郎君提兵救援的吗?”崔十一娘语气平静,“如果说的是父亲留在仁智宫,而没有随郎君回返的话,之前不久已经释然了吗?”
顿了顿,崔十一娘继续道:“父亲不肯托病避开仁智宫,后又不肯离开仁智宫,郎君也不能道出其中缘由,实在是无奈之举。”
“而且郎君早有谋划,心有成算,妾身并不担忧。”
“上天待某不薄,此生有十一娘为伴。”李善苦笑道:“虽然谋划已久,但也颇为凶险,若是十一娘还有精神,为夫慢慢道来。”
崔十一娘饶有兴致的端正坐姿,让李善端来温水,又去取来几块糕点,摆出一副听评书的架势。
“说起来是机缘巧合,说起来是齐王、封伦运气不太好。”李善笑着说:“当年玉壶春被京兆杜氏所夺,十一娘应该是听说过的?”
“听墨香提过,后来小蛮也提及。”崔十一娘想了想,“似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