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忘了?若真让老太太见到宫里来的人,你就管不了她嘴里会说什么话!孙女生病之类的小事她或许不会告诉外人,但如果不是小事呢?”她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丈夫:“若是她知道侯爷从前曾经资助过颖王,参与过改立皇储之事……”
赵炯的脸色顿时变了:“休要胡言乱语!她如何能知道?”
牛氏逼近他,压低了声音:“郡公爷都能知道,她为何不能?郡公爷会气得急怒攻心,难道她会轻轻放过?只要你有罪,建南侯的爵位就是她儿子的了,傻子才瞒着!退一万步说,即便她不知道,可郡公爷之死,她是怀疑过的!她不止一次在大姑太太和宗房大老爷面前说,郡公爷去得太急,你收殓也急,竟没让她见到最后一面,因此对你埋怨得紧,侯爷你都忘了么?!”
赵炯的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样了。他心里清楚,当今皇帝仁厚宽和,因郡公爷之故,对赵家人另眼相看,若只是颖王之事,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但涉及到老父之死……
他曾铸下大错,虽然心中悔恨无比,但事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夫人说得对。”赵炯眼中射出异样的目光,“还是尽早将老太太和二弟打发回老家的好,他们离得远了,见不到宫里的人,咱们才能安心。”
牛氏将夫妻俩打算明日就分家的决定传到继婆婆张氏那里的时候,赵焯夫妇正为女儿高热终于退去而松了口气,闻言复又气愤不已。
“父亲还未入土,就在城外家庙里看着呢!”赵焯恨恨地道,“他们怎能如此无情?!”
张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是迟早的事,分就分吧,早些分了也清净些。”
赵焯看了看闭目沉睡的小女儿,也沉默下来。张氏站起身:“孩子虽说退烧了,但吃的药只是我娘家祖传的方子,稳妥起见,还是要请大夫来瞧一瞧。我去找玦儿媳妇说说。”赵玦是赵炯与牛氏的嫡长子,娶妻蒋氏,乃是京中世族出身,素来还算知礼恭顺。
张氏带了丫环随行,赵焯之妻米氏安抚了丈夫,便去了邻屋照看五岁的大儿子,赵焯独自坐在外间生闷气,留下乳母在里屋照看女儿。乳母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没有瞧见,炕上那年方一岁的小女孩睁开了双眼,露出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