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走到魏忠贤的马前。
方才的对峙中,旁观的郑海珠,估量过这个领头太监的身份。
此人为太子朱常洛名下的土地纠纷出力,应是慈庆宫的嫡系。
能带东厂的人出来办差,说明级别不低。
要亲自上阵,又应该远没到王安那样大珰的地位。
但“魏忠贤”三个字,只在郑海珠脑中一闪而过,是不是他,此刻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与左光斗作对。
她当机立断地决定跳出来,不仅仅因为同情京畿乡民,还因为,今日遇到的此事,对于自己来讲,是一个机会。
董其昌虽与东林有往来,毕竟这明哲保身的老江湖,并非东林成员。领兵部尚书衔的张铨也不是东林。
仅凭那几幅商吹简历一样的画轴,一时三刻地,哪里就能令杨涟左光斗等人对她这个妇人刮目相看了?
自己需要一场前戏,才能有几分资本,摸到朝堂东林核心层的边。
那一厢,牙人秦方,由惊转惧,拽住李大牛,压着嗓子问道:“李兄弟,贵府到底,到底什么来头,你家奶奶就算肝胆侠义,也不能看个热闹的功夫,就和东宫的内侍杠起来哪!”
李大牛顾不上睬他,紧追几步,与花二站到郑海珠身后。
魏忠贤和太子的管庄,乍见半道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母的,看衣着、听口音,也不像是与河北屯户们一伙的,刹那间都有些愣怔。
郑海珠继续扬声道:“太祖定下的规矩,京畿皇庄有仁寿、清宁、未央三宫的官地充之,敢问公公,这通县码头的田亩,是哪一宫的?”
太祖皇帝定下的律法?魏忠贤更懵了。
他是个街巷无赖出身,大字都识不得几个,当年为了躲避赌债,割了一只睾丸、半真半假地净身入宫后,一门心思继续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路子,哪会如王安、刘时敏那般好好读书。更别提知晓什么皇庄的律法规矩。
但他身边的太子管庄,则不同。
只听那管庄一副回过神来的得意之色,狞笑道:“这是哪家后宅的门没拴好,放出来个无知婆娘?谁他娘地告诉你如今皇庄只有三宫地界的?太祖爷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郑海珠心道,好,卖你个破绽,你便晃枪来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反应。
她于是昂首迎着那盛气凌人的管庄,还以冷笑,出言越发大胆。
“怎么,你一个天家养的小小管庄,无官无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