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了。
况且,人家也的确没说错,当年构陷他老张的是御史之笔,如今助他老张囫囵着出来的,不也是御史之笔么。
郑海珠见张名世面上有融冰之象,觉着不必再说劝君重燃斗志的车轱辘话,便缓和了口吻道:“先头斡旋之际,怕太张扬,不敢知会张公的家卷。前日从杨御史那处得了准信,我便用驿站的邮路,写信去绍兴,请令郎北上。绍兴过来,总也需个把月才能到京。”
张名世高兴起来,舐犊之情蓬蓬而起,心下再一琢磨,就算自己真的决定卸甲归田了,儿子总不甘心跟着做田舍翁,要么从军,要么考进士做文官,哪条路不得朝中有人?
如此忖来,这位郑氏的确给了自己一个重兴门楣的好机会。
他搓了搓手,笃诚道:“夫人说话做事,的确妥帖,老夫佩服。”
……
是夜,郑海珠在秦方推荐的鸿雁楼设席,杨涟自然不宜出现,作陪的只卢象升一人。
卢象升去岁春闱不中,在南京国子监,继续备考。
下一次会试要两年后,不甚急迫,他一接到郑海珠的急递召唤,弄明白简单的原委,登时兴冲冲赶来。
今日与张名世相见,一个是七分理论、三分实践,另一个则是实践为主、理论随缘,酒桌上一聊,不到半个时辰便弥补了彼此短板。
加之卢象升素来对沙场征战、攻防门道极感兴趣,张名世从前在云南时,因彼处地形复杂,又对仰攻山崖、抢渡河滩、草原杀伐、攻城拔宅,样样精通,是以二人相谈甚欢。
郑海珠在一旁静静听着,抽空将席上佳肴吃个八分饱,听他二人开始一问一答地讨论实战时,便问酒楼伙计讨来砚台纸笔,准备写字。
张名世侧头,下意识地露了惊异之色:“夫人作甚?”
郑海珠笑了,瞅瞅包厢外头,低声道:“莫紧张,我又不是东厂的番子。我是将张公说到的新奇木作,记下来,仔细琢磨琢磨,怎生给皇长子讲得有趣些。这叫,备课。”
张名世唇角一松,他才不在意“备课”这种自己没听过的词藻,不是录口供就好。
卢象升也从对沙场宿将的追星心态中醒悟过来,帮着解释道:“夫人去打听了,皇长子喜欢木作,颇爱打制各种木头机关。夫人就寻思,火器也并非只有铜铁冶炼和药石配伍,铳有铳架,炮有炮车,都是木头做的。再者,火器之法,其要旨还在于攻敌、御敌,所以攻防之中火器之外的木质械具,也可以先给皇长子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