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对其无礼动手。
但日暮时分才从刘时敏那边得来的口信,与此际眼前情形相结合,令马彪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至少得结果了两个锦衣卫,再将郑姑娘交由少主处置吧?
他正要用石砫土语招呼众人出手杀人,却听到身后一个不怒自威的女声喝道:“你们何故在此喧哗?”
马彪不必回头,就知是谁。
糟糕,还是惊动蒙在鼓里的秦将军了!
又惧怕又为难的凉意尚未冲上天灵盖,胡同外棋盘街方向隐隐又传来马蹄声。
……
马祥麟算着时日,在京城北郊只盘桓了两日,就确定母亲秦良玉进城了。
他特意挑了宵禁后的子夜,往家中赶,此际见到母亲身边,竟然站着郑海珠和两个锦衣卫,而自己暗中布在宅院周围的兄弟也亮了相,脑子不由“嗡”地一声。
秦良玉那副在瞬息万变中练出来的眼力和脑力,顷刻间发现并意识到,比片刻前的场景更不对劲的,是马、郑二人打照面时皆有种不知谁先开口的古怪。
这种情形,与当初在郑姑娘的松江学校中时的相处,天差地别。
身材高大的秦良玉,手无寸刃,在暗夜里却仍透出神衹般的威严气势。
“前阵行军习惯了,此来也是席地而卧,听到马蹄声和脚步声,就出府看看。阿珠姑娘,可要移步府中叙话?”
郑海珠道:“好,但这两位官爷,不可离我。”
马祥麟亦掩饰着内心五味杂陈的澎湃,冷冷吩咐马彪:“将马匹都拴了,其他兄弟归位,你随我进府。”
几人进入宅中,马祥麟沉声喝退了带着睡意过来询问的管家,径直来到内厅书房中。
马彪和两个锦衣卫,止步于门槛外。
郑海珠掩门之际,听到秦良玉已然变得口吻柔和的话语:“祥麟,川黔告急,原本,就算凤仪生了,我只怕也赶不过来,国之守将与儿女们的慈母不可得兼。未曾想,手下孩子们争气,这么快就平定了那杨应龙旧部的叛乱。我今日进宅,凤仪就说,她肚子一抽一抽地隐痛。想来应是胞宫开始收缩,但少顷又平复如初,不到亥时就犯困睡了。娘当初生你长姐时,也是这般。”
母亲的生硬的絮叨,完全不符她的脾气。马祥麟心一软,强挤出几分笑容,对母亲应了一声,垂头解开身上的风袍。
借着屋中灯烛,郑海珠看到,他腰上还挂着一对武器,牛皮握柄,前端是槊头般的利刃,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