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官人,怎,怎地不叫上军爷们一道拿人?”
程新倏地止步,冷冷道:“吃朝廷俸禄、领朝廷差遣的,是你,还是老子我呀?你一个做婊子的,倒还指挥起我来了?”
柳儿忙噤声。
心里头委屈又迷惑。
这位恩公是怎么了?
自打跟了他,“美人儿”、“心肝儿”听得不少,又被他喊成“婊子”的,今日还是头一回。
自己给他报信儿,明明是有利于他向兵备道的上官们讨前程的功劳之举。恩公说他数年前还是登州的一个把总呢,在登辽管着海船的税银,穿武官袍子的,胸前补子绣着老虎还是彪,反正和天子的龙袍也差不多,都有个威风凛凛的畜生在上头。
结果说是和南边来的走私船开火时,他临阵脱逃了,朝廷险些要治罪,得亏他丈人是登州首富,出大价钱保下他,送到山海关的兵备道来,换个地儿给朝廷和上官们薅买卖人的银子。
柳儿约略晓得,山海关不仅有营兵和卫所兵,还水手云集,花绢银子这几年已成了不小的进项,老爷们不管穿啥袍子的,一定都盯得紧。
此一回去截住那些个要跑的窑姐儿们,恩公定能得兵备道嘉赏。
然而目下的情形,有些出乎柳儿的意料。
恩公怎地,准备单刀赴会似的。自己分明已经与他禀过,来诱骗李槐花她们的,虽是个女子,却据说也是给朝廷带兵的,还有家丁护卫。
柳儿腹诽间,已跟着程新到了亮着火把的城门下。
山海关的城防有好几处,向辽西宁锦方向的,门禁森严,但此处向着京津与蓟州方向,又连着商贾云来的官道,不似京师那般宵禁很早,戌亥之交才会关闭城门。
“官人你瞧,她们会合起来了。”柳儿指着前方大榆树下的人影,对程新道。
忽地兴奋起来:“那个,瘦长个子的,叫李槐花,哎,她迎上去的那队人马,应该就是出城带她们走的女丘八了。”
程新眯了眯眼睛,带了几分严厉之意吩咐柳儿:“你在此处侯着,不许过来。”
“哦,是。”柳儿乖巧地应喏。
程新背起袖子,往城门行去,步子竟透出几分闲闲之意来。
他没了武职,如今穿的是税吏的袍子,在大明钞关之类的地方,却反倒比营将的军旗更威风。
他现身于火把耀目处时,即刻就有认出他的,“给程老爷见礼”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新摆摆手,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