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梦,很快就醒了。
临近月末,礼部准备引导皇长子前往曲阜孔府的前一天,锦衣卫头子黄祖德又来请朱阅文。
朱阅文振了振心气儿,准备将短短几日里生发出的微妙悸动,融入琴师的本份中,弹一支潇洒朗阔的曲子,让郑夫人记住他。
不料进到院中,坐在芙蓉花下品茗的,除了郑夫人,还有镇国将军朱以派。
“不用多礼,你也看座,让夫人吩咐你要做的事。”
朱阅文听小殿下说得肃然,又见左右仆从均被屏退,未免因疑惑而惴惴不安起来。
郑海珠冲他和煦地笑笑,先宣布了准备带他一道去孔府的决定,然后才详细说了缘由。
朱阅文听完,面上现出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
朱以派鼻子里淡淡哼了一声:“怎么?不敢?你在松树下编排孔孟后人的时候,不是义愤填膺么?”
朱阅文语塞,继而心中翻涌起愠意。
这位郑夫人,哪里就把自己敬为什么知音了,不过和小殿下这样的鲁藩贵胄一样,将自己当作猎人放出去的鹰犬一般。
朱阅文看向郑海珠,这妇人眼里,数日来听琴时的恬淡,已荡然无存,眼神虽不凶悍,但分明有着说一不二的勒令感。
只是,或许多少还念及面前是个读书人,并非锦衣卫武夫或小火者那样的底层阉人,郑夫人又对他补充道:“朱先生,宋时名臣王安石就说过,没有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的道理,你那天与我谈论什么道统法统的,教我看出,你身上,颇有王荆公的风采。况且,郑王的贤名,已传扬士林,你又是郑王世子的嫡传门生,此去孔府,你打头阵,再合适不过了。”
朱以派瞥一眼郑海珠惇惇善言的模样,口气也柔缓下来:“朱先生,本将军也会与你们同往。”
朱阅文起身,俯肩垂眸道:“卑职食王府俸禄,自应为王前驱。”
“好,你下去吧。”
朱阅文退出院子后,朱以派带了稍稍鄙夷之色道:“郑夫人,你还说他敢于针砭时弊,一到拉出来的时候,瞧着怎么就有些怂了?”
“他不是犯怂,”郑海珠放下茶碗,“他是孤高自持,就像清流文人,言为心声,文以载道,或者像嵇康那样弹个曲子直抒胸臆,是可以的,咱们让他去干仗,他就不高兴了,好比花瓶怎么能当尿壶呢?”
“噗……”朱以派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他平素再是不屑宗藩废物们装腔作势的文雅气,也不至于能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