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石桌上。
客印月在里头应声,不多时就一身水红半臂、浅粉上襦、鹦哥绿百褶裙的打扮,笑眯眯地走出来,将手里浸透汗水的衣服丢给林大娘,走到面盆前,一面洗手,一面问:这些女人家的东西,都是你置办的?
回奶奶,是牙人交代了的,魏奶奶眼光高,要买就买顶好的。都是昌平府的大商号里的头等品。奶奶要不,洁完面后,试试胭脂眉粉?
自是要试的,你先去洗衣服吧。客印月兴致勃勃道。
……
山脚的树丛后,田尔耕的得力手下,东厂的一个役长,对同样伏低身子的两个妙龄女孩,压着嗓子道:出去吧。
两个女孩站直身体后,都有点畏葸不前的意思。
役长冷厉的声音又响起来:按着吩咐做事,还有活路;若是半途掉轱辘,前一阵在咱们厂里见着的情形,呵呵,这么快就忘了?
女孩们肩头一颤。
厂狱中惨烈的动刑场景,浮现眼前,很快又被这些时日看守她们的林大娘的面孔取代。
你们才几岁,就认了命,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就算续了香
火也只是个压在泥坑里的小妾?咱的主家,是能给你们好前程的,但你们得像我一样,听话地办差。
林大娘的话,引导的意味多过威胁。
两个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气。
年纪大些、叫作红秀的,回归镇定的速度更快些,她的目光追着往小河边走去的林大娘,对身边的伙伴道:小玉,你去蹲在院子外吧。
小玉未再迟疑,发足踏出树丛,红秀则往坡下的官道行去。
东厂役长二话不说,爬上附近最高、枝叶最茂密的大树,让自己的视野足够开阔,能监看清楚接下来的戏码,好回去禀报给田尔耕。
车马辚辚掀起的尘土,往此处蔓延过来,好像逐渐舔上沙滩的浪头。
浪头,在官道上突然出现的娉婷身影前,停住了。
东厂役长,看到红秀仿佛河滩上的蟛蜞,快速地跑开去,却被拍马出列的禁卫喝止住,僵立在官道中央。
很快,服侍李贵妃的内监,与一个身着素色褙子的妇人,走到红秀跟前。
短暂地交谈了几句后,妇人提着裙子,疾步跑回李贵妃的仪舆窗外,似在禀报什么。
随即,仪舆里出来一个绛红袄子、蓝色马面裙的宫女,与妇人和内监一道,带上几个禁卫,匆匆往树荫深处的院落走去。
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