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和岳讬叔侄,的确是目下的女真贵族里,头脑最像自己的。
努尔哈赤想到此,望见议事殿里空着的两把椅子,脸上舒悦之色一淡。
代善和莽古尔泰,怎地又病了?吃团年饭的时候,不是瞧着好了么?
岳讬回道:孙儿正月里给两位大贝勒拜年时,他们的确气色不错。
皇太极皱眉道:是不是故意托病不来议事,在府里抽神鸦膏?
岳讬瞥见努尔哈赤眼中戾意闪过,忙抢着禀报道:孙儿不敢冒犯两位伯伯,就直接问了穆枣花,那奴才说,她手上早就没有神鸦膏了。而且,她还劝阻三贝勒继续抽,说是,怕人觉得,三贝勒体虚,是因为抽神鸦膏。
皇太极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他突然来那么一句,就是试探试探这个忠于自己的侄儿,看看他,是不是对那尼堪妇人,动了心,会维护。
现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皇太极当然不会再继续点燃努尔哈赤的疑火。
倘使那神鸦膏,真的对女真人的体质有害,他巴不得莽古尔泰多抽些。
皇太极于是也点点头,恳切道:岳讬说得倒也是。这个神鸦膏不也是从***里来的?此前阿玛喝了***壳子的汤,肠疾痊愈,想来那是味良药。况且,我看那妇人,也抽神鸦膏。
努尔哈赤撑着膝盖,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压不下火气。
你们,等议事完后,随我去莽古尔泰府里瞧瞧……
少顷,守卫提留着一个人来到门外。
大汗,户部额真家的包衣扎克善,有要事禀报大汗。
……
小半个时辰后,三贝勒府东边的铸炮场。
努尔哈赤盯着侍从们从木屋里搬出的铜块,身后趴着七八个瑟瑟发抖的工匠,身边则站着一脸凝重的岳讬,和微显狐疑的皇太极。
岳讬,你仔细瞅瞅,这些铜,是你们说的倭铜,还是西边明国的黄铜?
岳讬再是想保下穆枣花,此际也没辙。赫图阿拉去过会宁收铜的,除了他和穆枣花,还有其他的旗人侍从,况且皇太极的炮厂那里,也有倭铜,根本瞒不住。
岳讬只得沉声道:回大汗,这些,应是黄铜。
努尔哈赤淡淡道:怎么分辨?
黄铜,色鲜如金,只间杂着蓝绿色。而倭铜,表面就能看到紫色或者暗红色,所以又被称为紫铜。
他这话一出,同样趴跪在地上的扎克善,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