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让到东屋炕头,和老队长坐一起。周老头小时候从关内逃荒来到东北,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籍贯和家人了,孤身一人给地主扛长活,后来认识了宋石头,拜了把子,这些年就当一门亲戚走动着。 人还没来几个的时候,周晚晚被周晨抱着出去瞧了一圈就回西屋了。然后周晨和周阳被指派去邻居家借桌凳,周晚晚就被二哥栓西屋炕上了。是的,她又被栓上了。 自从那个倒霉的大马趴,两个哥哥对周晚晚的行走能力一直持怀疑态度,又目睹了一次她自己从炕上下地,小短腿够不着地面又摔了一次的恐怖事件后,她的行动范围就被彻底限制在两人眼皮底下了。只要两人在家,必然是留一个看着妹妹的,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去干活的时候,周晚晚已经把整个周家探索一遍了,别说自己下地,她甚至都能帮周红英干一些拿鞋子、递东西之类的小活计了。 不过今天周晚晚一点都不介意被栓起来。刚刚出去走了一圈,她的小脸就被捏红了,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出去就是找虐啊,还是好好听话,藏屋里吧。 眼看着太阳红红地升了起来,周春来在本村几个处得不错的小伙子的簇拥下,推着一辆小独轮车出门迎新娘子了。前几年,村里人娶媳妇还是能跟队里借两头牲口拉着车去接亲的,这两年牲口相继饿死病死,剩下的几头走路都打晃,哪能拉车。所以只能推一辆独轮车去接亲了——总不能让新娘子自己走来吧。 大高屯离三家屯五里路,几个大小伙子半个小时用不上就能走到,所以回来得也快。独轮车推着沈玉芬,后面跟着大高屯作为送亲的娘家人的几个媳妇和年轻姑娘。没有鞭炮,没有迎亲的唢呐,甚至大门口都没有一张红喜字,婚礼就这样开始了。 沈玉芬穿着周家送去的一套半旧的不太合身的衣服,梳着两条枯黄的辫子,新社会了,也不兴红盖头,举行仪式时她就低着头跟周春来站在一起。沈玉芬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是她最小的弟弟,十三岁,干瘦矮小,看着还没有周晨高,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黑面馒头,那是周家给压轿的童男的礼金。 先是老队长讲话,大概意思就是一对新人在共同的革命目标下走到一起,以后要努力劳动、积极投身到人民公社的革命建设当中去,争典型、做先进,做社会主义的好青年。然后向主席像三鞠躬,就算礼成了。 新人礼成,来贺喜的亲友和村里人陆续都走了,大高屯送亲的娘家人也走了。下午还得上工呢,耽误一上午就是耽误四五个工分,下午可是不能再耽误了。 沈玉芬被带进新房,坐在了铺着被子的炕上,叫坐福。本来是要有一个童男一个童女陪着坐的,可是观礼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