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的催大夫却还是能治的。
崔大夫利落地给这几个人的腿打好夹板,开一点四环素,再用土办法熬点跌打损伤的膏药贴上,院都不用住,就让家属拉回去躺在炕上养着去吧!
可是刘锁子的伤他就不敢治了。刘锁子伤得太严重了,骨头茬子就那么扎出来。断裂的地方白色的碎骨和红红黄黄的骨髓夹杂着血迹碎肉,让他这个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看了胃里都一阵不舒服。
“赶紧拉县医院去吧!咱们这治不了!”公社卫生所确实治不了。医术不行,药品短缺,这么重的伤,在这治疗最后一定就是感染发炎,躺在那等死。
拉县医院去,就得有现钱。生产队除了那点马上就要被吃完了的储备粮,一毛钱也拿不出来,刘锁子家就更不用说了,粮食都没剩几碗,哪有钱去县医院?
公社公安员杨高志被刘锁子媳妇哭嚎着拉到卫生所,盼着他能给他们做主,惩治沈国栋几个,再帮他们把医药费要出来。
杨高志仔细问明白情况,根本就不用考虑,该支持谁他太清楚了。
别说沈国栋是受害者自卫的那一方,就是他是找茬打人那一方,他都得尽量不让他吃亏呀!
所以,杨高志留下一句“看在刘锁子伤这么重的份儿上,人家老周家又没告他,我就不追究了,下回要是还敢跑人家抢劫,那就是屡教不改,肯定拉去蹲监狱!”
刘锁子媳妇和一群等着讨回公道的妇女孩子都傻眼了。那他们这打是白挨了?腿也白断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老队长叹着气,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把这事儿扛起来。他把刘锁子留在公社卫生所,身后跟着一群哭嚎不停的妇女孩子回屯子来筹钱。
周家几个孩子手里有钱,这是全大队社员都知道的。
当然,大家并不知道他们卖山货赚钱,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他们家的鸡、猪和沈国栋身上。
那么多只鸡,据刘老奶说,一天能捡一篮子鸡蛋!那一个月得卖多少钱呐!至少得有十多块!
他们还养了好几头大肥猪,去年交任务猪,他们家替响铃家交了一头,上称一量,二百九十多斤!再加上自个家那头三百斤的,一把就从公社食品站领回来二百多块钱!
这几个孩子一年得攒多少钱呐!要不人家怎么三年就住上那么好的大砖房了呢!
再说,人家还有沈首长的孙子接济呢!沈首长那是多大的官!从他老人家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
周家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