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圈儿,盛长宁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像前两日盛长宁被她踹倒一般,盛安乐的双手被地上的碎石磨划得掌心通红。
盛长宁解气了。
地上的小姑娘泪珠子滚个不停,面容带着隐隐的脆弱,同先前趾高气扬地打骂宫婢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眉梢微动,盛长宁脚下那双洗得发白的绣鞋,顺着盛安乐迤逦又繁复的裙摆踩过去,她腰板挺得笔直,轻问:“该唤我什么?”
盛安乐隔着朦胧的视线看去,眼前的人分明还是原来那副姿容,算不得绝代风华,就连穿在身上的布缕都是低廉至极的。
可……盛安乐却在她身上窥见了不相符的端庄仪态,举手投足间是雍华,是凌厉。
像极了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人,不过,那也只是隐约像而已。
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盛安乐的记忆也模糊极了。
于是她抽泣的声音停噎了下,尔后带着哭音,轻轻道。
“姑、姑姑……”
………………
天边泛着清浅的暮色时,阁楼里燃起了烛火。
盛长宁坐在一边有些老旧的软榻上,隔着一道珠帘,能看见那蜂烛欣长,顶间的花火跳跃着。
“公主,今个儿真是幸运呢,司礼坊的嬷嬷送了我们两枚长烛,这下子能用上许久了,不必再担忧夜里要摸黑了,还有这月的月银发下来了,虽然克扣了不少,但好歹也拿了半两银子……”
元儿在珠帘前忙忙碌碌,一面说着话,一面从食盒里拿出膳食,听不到后头的应和声,她扭头一看。
就见盛长宁撑着头,倚在榻角边,双眸阖着,面容清冷平宁,这几日里那股子凌人的气势没了,透着从前的那般瘦弱枯槁。
元儿不由地噤了声,她轻手轻脚地转去了里间,拿来了一件薄薄的披风,顺势要盖到软榻上的公主身上,可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攥住。
骨骼快要碾碎的痛楚,让元儿叫出声来,手上拿的披风跌落在地,她痛呼:“公主、公主,是元儿…奴婢是元儿……”
她只顾着垂头,看着快要被掰断的手腕惊呼,没瞧见盛长宁醒来后,眸中一瞬而过的狠厉。
元儿抬起头来,泪眼巴巴,盛长宁松开了手,避开元儿控诉的目光,紧抿着唇没出声。
其实她没用多大的力,这具身体太瘦弱了,力气比从前的她差太多。
“我以为……是盛安乐。”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