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从后腰间摸出来一把折扇,“哗啦”一划开,扇页上是他前两日布案落的笔,横趄竖仰。
后头袁兴赶得紧忙,他喘吁吁地哀求:“公、公子,等等奴,您这是要去哪……”
他这后半句话被巷边的锣鼓掩盖,在沈约耳边吵嚷嚷地回响的,是那群酸臭迂腐的书生,兴奋又激动的高呼。
无趣无聊。
沈约抬起狭长的长眸,眸光微动,飘忽在前面窥得恢宏面貌的楚宫,他每走一步,碧瓦朱檐,层楼叠榭就一寸寸地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像囚牢。
沈约唇角的笑意未泯,他偏偏头,捻起袖弯间的一片花瓣,未凑至鼻间便嗅及一阵桂花清香。
他笑:“去娶个媳妇儿。”
………………
江南沈家有两位公子。
沈家长子沈临之才名远播,不过他是妾生子,只是后来那妾室扶正,他这嫡出的血脉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些。
沈临之得兄长器重。
盛长宁垂敛长睫,思罢,纤细的手指捏着笔毫,在泛黄的宣纸上勾勒两笔。
至于这沈小公子么……
盛长宁不知想到了什么,拎着笔迟迟未落下,纤毫凝下的墨滴坠在纸上,晕染一片。
尔后,她气性般地落下重重几笔。
沈子邀。
沈家二公子,可不止是在江南有名,其浪荡不羁、还生性乖戾的“美名”,大楚百姓想来是无人不知了罢。
“公主,您怎么了?”
又翻出两张宣纸的元儿看着她气红了脸,眼里不由泛起疑惑之色。
怎的写几个字儿,公主还能生起气来……
盛长宁收起气恼的神色,端起一边凉透了的茶水,灌了大半盏她才稍稍冷静下来。
话说回来,沈子邀到底是原配所出,性子还是颇能讨巧的,又得着沈知府的宠爱,沈临之完全和他比不得。
所以,他方能这般……臭名昭著,还没被沈家赶出去。
盛长宁第一次这般充满恶意地想。
裹着清隽的风慢慢吹着,盛长宁重新静下心来,有些脱漆的笔杆一下一下地敲着案台,原先想着的事不觉抛至脑后。
元儿轻轻放下手里的宣纸,为她磨起墨砚来,听着笔杆敲打声,元儿忍不住地朝心不在焉的盛长宁瞅了好几眼。
………………
盛长宁和沈子邀有仇。
她自认为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