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长宁醒来时天色尚早,这一路上算得平安无事,白露她们也都放心了许多,盛长宁让她们不必守夜,她们便在榻椅上睡得昏昏沉沉的。
盛长宁起来之时,见她们睡得酣甜,也没将人唤起来,自己洗漱清理过后,随手挽了个斜斜的发髻,戴上遮脸的幕篱便下楼去了。
“奉……宁姑娘安。”
甫一推开房门,盛长宁便迎面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袁兴,见了人,他显得有些慌忙,见了盛长宁虽改了口,不觉间行的却是宫中礼仪。
“不必拘礼。”盛长宁不揭穿他的焦乱之态,“你家公子这是……一早便出去了?”
闻言,袁兴便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公子他、他……”袁兴正要说公子昨晚便未曾回来,但后知后觉地又想起,公子既没有告知奉宁公主,那定然是不愿牵连于她。
于是他又生硬牵强地改了口,“公子他……他起得也不算早,不过比宁姑娘早起了一刻钟罢了……”
听了这话,盛长宁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现下天方大亮,微暮的天色中泛着鱼肚白。
一刻钟前,想来天还未大亮罢。
“宁姑娘您请,奴要先去替公子拿件狐裘……”袁兴干干地笑了又笑,那笑里透着勉强。
隔着纱布幕篱,盛长宁都能看出他那笑中的累极,她倒没有勉强于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
得了示下,袁兴连忙逃也逃似地飞快走了,他家公子……可当真从未让他省心过!
思索了片刻,盛长宁抬步下了阶梯,先去了柜台处。
那儿正坐着这家客栈的掌柜,此时正乐呵呵地拨弄着算盘,似乎是在算着昨日的流水。
盛长宁环顾了一圈,也没见着昨日那位说书的伙计,她只好上前去问那掌柜,“掌柜的,昨夜说书的那位伙计,今日可还会继续?”
掌柜放下盘算着的东西,抬了头,脸上的笑还未褪去,“你说的是何泽罢?他啊……今个儿一早就没见着人影,你不说我还未发现,这小子都几时了,竟还没过来……”
一面说着,他一面又看了看四下,没寻着人影,掌柜才回过头来又道,“姑娘且安心,若是今日后厨不忙,他该是要再说说那些奇闻趣事的。”
看着盛长宁不知想着什么,有些出神的模样,那掌柜又笑了笑,似是她所想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的,“姑娘……昨日店里讲的乃是关于扶风城之事,您打探这些消息,莫不是是要去扶风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