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盛长宁这话,老者却是笑意愈甚了些,“我虽在这林中居住了许久,可关乎这摄魂阵中的梦魇之事,却也了解得不算多。”
“只大约可猜测着,这杀了连翘之人,可能与连欢有关,这人或许是为了替连欢报仇。还有他与这造梦之人,或是同一人。”
“摄魂阵中应有许多的梦魇才是,前辈您的意思是指……这阵中收集的梦境皆是一人所为?”
沈约静静地听了片刻,这才出声问道。
老者只笑,却不答他的话,反而转了话题道:“你们来时,选的路应当是路过扶风城的罢?告诉你们也无妨,连欢此梦就是源自那儿的。”
“唤作无欢之梦,是因着那梦里头的人,仿若像是受了诅咒一般,永不能体会欢喜为何物。就连进去过的人,都不能避免地染上些许暴戾之气。”
老者说完了话,便直直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无欢……”
盛长宁喃喃地念了一声,“难怪……每每梦见连欢的一生时,我就觉得心中悸疼压抑得很,原是那造梦之人,在替连欢惩戒他们……”
“别多想了。”沈约拉过她的手,忍不住又捏捏她的指尖,安抚着道,“现下我们都平安出来了,前辈不也说了,我们三人比常人心性坚定些,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碍的了。”
盛长宁点点头,她环顾了一圈儿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置身的地儿,似是一处阁楼。
她拉着沈约迈步而出,观览而去,这座阁楼似是悬空搭建的,底下撑建了四根半人高的粗柱,将基底与底层的楼板隔开。
“这座阁楼倒是建造得好,蛇虫鼠蚁便不易爬至上来了。”
站在这楼道间,纵览下去皆是一片绿茵茵的色彩,看惯了扶风城的荒芜、无欢梦中的压抑,这般盈绿有些颇令她耳目一新之感,仿佛尽扫了心头的这些阴霾。
盛长宁喟叹了句,轻轻阖上了双眸,双手搭在竹栏杆上的触感都甚觉别同一般。
看着她终于松缓了许多,沈约也弯唇笑了笑,他慢慢揽上眼前人的腰肢,让下颔抵放在她的肩颈处。
淡淡的清香有些过分的熟悉,却是他许久未闻到的了,同她一齐阖上了双目,沈约轻声道:“这林子其实瞧着也不错,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一直都记得,曾经两世的宁宁,都被许多责任与重担所束缚,这种束缚就是一辈子。
所以,她心之所念、所向往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得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