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忙碌得太晚,第二日起来时,盛长宁还甚觉全身疲懒。
一切收整妥当,盛长宁迈了步子出门而去,天边的日头尚隐在叠叠的云层之后,卷着的舒云泛起柔和的光彩,一派的碧蓝。
窥着这天色,今日不算燥热,日头掩在云后,清凉的风阵阵,倒像是适合出去踏青的好气候。
院子外头的人马早已安置妥当了,昨日盛长宁便就吩咐下去了,左湳向来也是个雷厉风行、做事不拖沓的人,只待她收掇好,众人便能驾马离去。
“公主,我们当真不与张城主道个别吗?”
白露蹲下身来,替她整了整裙摆,她踟蹰了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多嘴问了一句。
昨日公主赴宴前夕,左湳无意中发觉了那城主府中的异样,但为求抓住设计之人,便与她一齐商讨了一番。
虽说不与公主提前言明、还把公主置于了危险之中,这些罪名足以叫他们这些奴仆们以死谢罪了,但左侍卫却道。
“若不将此人彻底找出来,那前去江南的路途上,必定要再生更加危险的波折。”
又加上左侍卫的信誓旦旦地担下罪名,“如若日后公子问起罪责来,我定会一力承担。”
白露便心动了。
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婢,自是不愿见着公主以身犯险,但她也更不愿公主日后仍旧要处于提心吊胆之际。
无论如何,说来到底也是他们逾矩了,聪慧如公主,哪里看不穿他们的心思,可她对他们的所为却只字不提惩戒之意。
“不去了。”
盛长宁瞥眸,轻轻看了她一眼,只应了声她的话,“如今,是越快走越好,更用不着大张旗鼓地离开才是上策。”
她决定要离开北地,不就是怕担心撞上盛长慕前来抓她回去么,还有盛长琼那一茬儿缘故在,她总要小心提防几分才是。
“是。”
白露说着,替她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子,立夏便在一旁候着,扶着盛长宁上了马车。
待盛长宁坐定了,驾着马车的左湳便将马鞭一扬,马蹄声踏踏,车轱辘也很快地滚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浔阳城内是北荒难得的热闹之地,现下天色已然大亮,别说那些惯来早起的菜贩们了,便是身处闺阁中的姑娘小姐们,此时也能在街头瞧见一二。
薄暮尚浅的天色,伴随着鼎沸的人声,渐渐地也多了几分烟火气起来。
不知是哪家生了火,袅袅的炊烟打着旋儿随风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