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是一个低调内敛之人,虽然住进了豪奢宽敞的府邸,但是依然保持着简朴的本色。
她在府中选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将名花异草全都铲掉,然后种上时令蔬菜。
至于平常也不闲着,只要一有空就亲手纺线织布。
以至于许多前来拜访的河北贵妇见了全都啧啧称奇,不明白她作为天下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却为何甘愿过这种日子。
不过曹操也是个崇尚节俭之人,丁夫人越是如此作风,他越是钦佩。
毕竟享乐谁都愿意,但是明明有享乐的本钱,却心甘情愿的过朴素的日子,那更像是修行到了某种境界。
曹操进到院落时,耳中传来织机“咔哒咔哒”声音,丁夫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织机前面织布。
侍女一见曹操进来,连忙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小声道:“丞相。”
曹操在府外始终板着脸,但是进到这座院落,却瞬间换了一副笑脸。
可是丁夫人虽然听到侍女招呼,却跟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
手里忙着穿针引线的活计,丝毫没有放松。
曹操知道夫人这是心怀怨气,摆了摆手让侍女先退下,屋里就剩他们老夫妻二人。
曹操上前陪着笑,手搭在丁夫人肩头,和气的道:“夫人,先歇歇吧,府中又不是没有布匹,你何必如此辛劳?”
丁夫人肩头自然一落,把曹操的手掌晃开,语气冰冷的道:“我那可怜的侄儿被发配到苦寒之地,我不给他多织一些布匹,他今年怎么过冬?”
“那柳城是比邺城寒冷一些,”曹操讪笑道:“可是子文在柳城又不是囚犯,他住在单于府,身边有十万乌桓人听命,那被劫走的四十万汉地百姓我也没让回来。
如今他麾下有五十万人口,已经相当于一个国君了,冬天还能冻得着他?”
“国君又怎样?”丁夫人凄苦的自言自语道:“那柳城终归是化外之地,我们丁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却被扔到了那种地方,难道不该可怜?
说起来,他还不如跟从前一样懦弱无能,没有立过那些功劳。
哪怕是终生碌碌无为,也好过去深山老林里做那个劳什子草头国君。
那孩子从小就胆小,连只鸡也不敢杀,让他骤然出手杀十万人,他怎么忍心呢?”
“老夫知道他不忍心,”曹操淡然道。
“你明知道他不忍心,还下令让他屠杀?”丁夫人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