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膺绪暗暗低头。
他有点尴尬。
算是听出来了,黄昏这写的事物若是不出意外,就是那石灰,可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写的,又能写出什么新意来,大概率今天要丢脸了。
关键是这第二句的承,虽然承得不错,但依然是古朴有余,精彩不足。
就像一条毫无波澜的死河。
河水没有丝毫生机的流动。
李懋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两句的平淡之处,有些过于流缓,让他心中对接下来的“转”和“合”有一种期待感。
如果“转”和“合”能骤起波澜,前后形成的对比,将是无比巨大且震撼人心的。
但以李懋的经验来说,这很难。
王射成哈哈一笑,倒也没说话。
心中隐然觉得,黄观大才也就这样了,培养出来的侄儿不过如此。
话是如此想,但王射成并不轻视黄昏。
才华和做官,真没有绝对关系。
今日挑拨出这件事,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算是大风浪之间的一点小插曲而已,真正要收拾黄昏,还是得利用官场手段。
王射成已经笃定,黄昏下两句写得再好,这首诗也就这样了。
平平无奇。
毫无亮点。
袁珙依然默不作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黄昏的五官之上,总觉得这面相不像是能走到这个高位的人,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他想不明白。
第一次,袁珙有些怀疑自己的相人之术了。
黄昏顿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众人的反应,也不意外,确实,于少保这首诗前两句真的太普通了,普通得黄昏这个三流本科毕业的人都觉得自己能写一箩筐。
一度觉得写诗不过如此。
但那是因为这两句而已,若是最后两句出来,众人绝对不可能还是这种毫无期待甚至带着想嘲笑的反应。
两句一气呵成。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话落,俱静。
《石灰吟》。
这首诗其实真的算不上多有才情,用词简单直白,也没有什么大气磅礴的意境,更没有引用典故,就是直扑扑的描写了石灰,然后最后两句点一下忠心思想。
如果除去平仄和押韵不考量的话,确实像首口水诗。
但是你要知道,朴实也是文采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