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是有了『经验』,才能称之为『经历』。而这个『经验』,有一些可能是痛快舒爽的,但是也有一些是痛苦万分的,而且大多数的『经验』,都是比较痛苦的。
什么土壤就自然有什么样子的瓜果,盐碱地上就算是再优良的种子,都会长出一副盐碱的模样来。山东之地贪渎盛行,认真做事的也就自然活不下去,所以必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跪着活着,要么站着死去。
就像是柴玉。
他也想要站着活,想要站着就能吃这一碗饭,可是身边的世交兄弟却告诉他,站着吃不了,只有跪下来,才能真香。
那么……
跪么?
这一路摇摇晃晃,得了他世交得照拂,他不用和其他工匠一样跟在大车后面走,而是可以坐在车上晃荡,也才有精力去思索,千百次的问自己,究竟自己是要站着,还是跪着。
这就是他的世交跪下得来的好处……
他反省的时候,毛骨悚然。
跪着无疑是憋屈的,可是跪着就能有吃的。
站着,便是有人劝说,也有人不断的踹着他的膝盖窝……
他确实没错。
他也确实有错。
他的错只是指出了那些铸造的工匠没有错,做出来的钟磬没问题,所以他又确实是错了。
如果说柴玉当时能够想明白这一点,那么在杜夔推脱是匠工犯错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的坚持,但是那不就等同于杜夔那样的人物了么?
跪下去……
膝盖疼啊!
有人说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柴玉觉得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也不能是这样的……
可是他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听他的,信的的,甚至连他的世交兄弟都在劝他,『算了,算了……』
然后就连那些工匠,也默不吭声,似乎柴玉所说的那些为了工匠所言的事项,都不是为了工匠,而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人。到了最后,所有的声音也就自然是消失了,只剩下上面的声音。
不是所有人都有说话的权利的。
柴玉原本以为他穿上了锦袍,戴上了头冠,就能有说话的权利了,但是实际上……
夕阳落下,车队也到了一个曹军驿站的落脚点处。
锦衣小吏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笑容满面的和管理驿站的曹军队率拉扯起来。
几名曹军兵卒晃着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