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汇聚到了院子里,有条不紊的工作象是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而我,成为了所有秩序条理下唯一的不合格存在。
呆子铺开手中的银针包,随手拈起一根,忽然侧脸看着门口的我,“你挡着我的光了。”
“哦!”傻愣愣的往边上挪了挪,冷不防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挡着路了。”
“啊?”回头时,发现自己差一点撞上了幽飏,他正端着热水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幸亏轻功了得,不然搞不好就撞实了。
刚站稳,耳边传来子衿温柔中带些不耐的嗓音,“让让。”
“我让,我让。”整个房间里,我似乎成了碍眼的人,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窜到沄逸的身边,刚伸了个头,就被柳呆子一手推的远远的,“不要妨碍我施针。”
“我,担心”刚刚握上沄逸的手,就被流星挤到了一边。
流星一边往他手中塞着药,一边快速的说着,“沄逸哥,这个是药,护心神的。”
我再想走上前,又被镜池给挤了出来,“干净的棉布,我全拿来了。”
进进出出的人中,唯独我不知道能干什么,呆愣的站在那。
“有没有人告诉我我能做什么?”茫然的转着身体,试图寻找一个答案,可惜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愣没有一个停下来理我的。
“上官楚烨”终于有人理我了,我惊喜的转身,正看到一双杏仁大眼对着我,距离近的吓得我倒退两步方才拿稳身型。
叶若宸背着双手,脑袋伸在我面前,粉嘟嘟的唇抿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几乎能让我感觉到他睫毛扇出的风清晰的划过脸颊的感觉,清清爽爽的。
“你干什么?”我皱着眉头,“靠这么近吓人啊。”
他歪着脑袋,保持着同样姿势,可爱中不乏一丝调皮,“沄逸哥说”
刚退了两步的我,忽的又冲了上去,双手扣着他的肩头,“沄逸说什么?”
他揉揉眼睛,黑色的眼睛漂亮可爱,“我们打个商量,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把沄逸哥说的话告诉你。”
谨慎的望着他,忍不住的再退了两步保持距离,“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他两步蹦到我的面前,仰起脸,背着双手,扬起如太阳般绚烂的笑容,“你让我报恩不?”
手指一伸,按上他的肩头,巧劲微吐,在他还不及反应间已经把他整个人转了半圈。
食指勾上他的后领子,顺手将他拎了起来,“小子,敢和老娘玩心眼,现在老娘没空陪你玩,出去!”
甩开臂膀,将他整个人丢了出去。
纤细的人影划出一道弧线,直接从破败的门板处飞出,在落地的刹那人影一扭,站定在地。
“喂!”人刚落稳,他转身怒瞪着我,“你赖皮,要打也要先说一句。”
我没空和他废话,转身就想到那众人围堵着的纱帐前。
沄逸一直没发出声音,这让我更加的揪心,好怕他晕了过去,或者一口气喘不上来。
人群挡住了我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我只能扯直了嗓子,焦急的嚷着,“沄逸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谁说一声”
急切的想要走上前,袖子再一次被扯住,那个被我甩出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两条胳膊一圈,死死的拽着我,活活拉着我不让我迈前一步。
侧头,我的脸已经拉了下来,脸色不怎么好看,“你干什么?”
“沄逸哥的吩咐。”他抬着脸,倔强的望着我,黑色双瞳闪烁着霍霍光芒。
我眉头又是一拧,“沄逸说什么了?”
“他叫我看着你,不准你骚扰其他人。”他象骄傲的小公鸡,扬着小巴,挺着胸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我的任务就是看住你。”
看住我?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为什么要看住我?
手一抖,挂在我胳膊上的小子再一次被我甩了出去,这一次我的力量重了些,他踉踉跄跄的冲了两步出去。
“再扯着我不放,老娘就点了你把你丢房顶上去。”恶狠狠的冲他吼出一句,我抬腿就往床边走。
“沄逸,沄逸”我在人群外伸着脖子,不敢推开任何忙碌的人,只能踮着脚试图从纱帐的缝隙中看到什么。
“沄逸你疼吗?难受吗?要不要我陪你?”我一连窜的话语从口中噼里啪啦的蹦出来,“能不能撑住?”
问了那么多,没有得到半句回应,更让我的心犹如被火烧一样,整个人都不能安宁。
“让我过去,我要看看沄逸!”我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调,就怕沄逸有半点不好。
n是,我要和他打起来,旁边的人不是殃及池鱼了?这个家伙还不懂得收敛,要是伤了别人我赔命也赔不起啊。
于是,微一犹豫的我,狠狠地被一堆男人连推带搡,又挤又揉的给架出了房间,胸口还插着三根银亮的针。
出门瞬间,仿佛听到了柳呆子的声音,“你太激动了,这个位置舒筋通脉,希望可以让你平静下。”
眼见着离房间越来越远,情急之下我对着锦渊怒喝出声,“放开我!”
锦渊的手一松,我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咬牙切齿,“你和他们一起捉弄我,小心我剐了你的鱼鳞!”
锦渊一缩脖子,转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里,标准的干坏事赶紧躲的德行。
我目光一扫周围,冷冷的哼着,“谁还敢拦我现在说话,惹火了通通家法伺候!”
“那不知道你想用什么家法对着我?”懒懒的声调中,从我头顶上方垂下一只手腕。
细腻若凝脂,温软修长似笋尖,食指冲我勾了勾,“我一个残缺之人,想必也不如他人那样如宝似玉的捧着,估计也不会舍不得碰了磕了,要揍还是要打,随便了。”
这一通话噎的我是半点火气没有,脚尖一点窜上了树梢。
艳红的人影躺在树梢间,身体随着树枝上下的摇晃着,手指懒散的垂着,勾着细瓷白瓶,目光遥遥的越过树枝的缝隙,不知落在何处。
“夜”我坐在他的身边,握上了他的手,火气尽消,“你何苦如此说,你在我心中多重要,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他晃着酒瓶,“我倒想他日也见见你如此紧张我,只是可惜怕是难有机会。算了,我不拦你,你别吵我喝酒就行。”
叫也叫了,闹也闹了,该冷静的也冷静了。我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有那么多人在,我去也帮不上忙,刚才沄逸已经把我赶出来了,你的酒能否分我一口?”不知为何,夜身上弥漫的那种淡淡哀愁让我根本不忍离开。
沄逸那边,根本插不上手伸不进脚,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只有夜,孤独的守在这一方天地中,别人的快乐或许更成为了他的痛苦,偏生不能逃离,只能看着,眼睁睁的让心头的刺扎的更深。
他目光扫了眼我,懒洋洋的把手中的酒壶抬了起来,并不说话。
我接过酒,顺势握上了他的手,“你何苦拿话刺我,我不去,不去还不行吗?”
他悄悄的转过脸,唇角是苦涩的弧度,“真的?”
伏在他的胸口,我轻轻的贴了上去,吻上那双殷红的唇。
缠绵,在树梢间蔓延着温情。
缱绻,是双手紧扣间的怜爱。
相拥,彼此亲密无间的甜蜜。
他的唇,残留着丝丝酒香,轻易的醉了我的神智,轻易的软化了我的身体。那扣在我腰间的手,犹如曼陀罗的藤蔓,缠绕了一切,收归在它的魅力下。
“哇”
婴儿的啼哭划开了平静,子衿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楚烨,这下你可以来了,清音多了位弟弟,父子均安。”
在孩子哭声传来的同时,夜已经放开了我,而我尽管急切的想要奔进房中,却因为眼前这张容颜而勉强残留了一丝理智。
“夜!”我艰难的开口,“我不信天命更信自己,太多的事想也是想不出结果的,你若是伤心,我们再尝试便是了”
“谁伤心了?”氤氲的水眸斜斜的横了我一眼,诉不尽的风情毕露,夜的手指一推,将我从身上推了起来,身影微飘,潇洒的落了地。
他清朗的笑声传来,“穆沄逸,我把这个家伙留在外面了,记得一千两黄金明天给我。”
红色的人影转瞬消失,我站在风中目送着他消失,呆若木鸡。
风中,婴儿的啼哭飘来,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