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女子,未免也太大胆,这可是在皇城脚下。”廖夜泊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字一句正经地说道。
“这兔崽子抢劫,还有行凶在先。”老板辩驳道,他看着廖夜泊的穿着,看来是惹不起的人,没想到给这兔崽子真缠上了个富家公子。“我可劝你看清这女子的真面目啊,莫要等以后在追悔莫及。”
“哦?多谢提醒,不过这女子如此惹人怜爱,即便是被她缠上,又有何不可?”廖夜泊向着尘雨招了招手道:“还不过来?”尘雨听到廖夜泊的话,想要跑去找廖夜泊。
“这可不行,这女子要与我去衙门。”老板紧紧拉住尘雨,不让她动弹。
“师父,那我便与他去衙门走一圈,一会儿便回来了,你回花长山庄等我吧。”尘雨笑着说道,她并不想让师父担心。
“慢着!”廖夜泊挡住老板的去路,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你可是确定要送这女娃上衙门?她行凶在前不假,想要打她却也是我所见。寒鼎国里的规矩可不让打孩子,而她可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我并未打孩子。”老板愤怒地说道。
廖夜泊从身上拿出银子道:“这般可好?她抢的东西,我以三倍价给你,这事便过了。”
“三倍。”老板想了想,他说的倒也是真的,即使送去衙门,这丫头也不会把钱给他,再说他听着女娃喊他师父,到时候闹到衙门,对两边都不好,还不如收下这三倍的钱。他放开尘雨,对着廖夜泊答道:“好。”
老板放开尘雨,她便跑到了廖夜泊的身后:“师父,我……”
“老板,一共多少文?”廖夜泊从身上拿出钱袋子问道。
“一共九十文。”老板看着廖夜泊的钱袋子两眼冒出金光。
“胡说!”尘雨听到九十文,立马反驳道:“我给过你三文。”
“那便八十七文。”老板说着伸出了手。
廖夜泊从钱袋取出递给老板,老板拿到钱喜笑颜开地说道:“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顾小本生意。”
“我们不会再去了。”尘雨拉着廖夜泊往前走去,留下了一脸懵的老板,感叹到真是看不出来这女娃倒是有几分手段,他颠着手里的钱币往自己的摊子走去。
尘雨深知自己做了错事,跟在廖夜泊身边,不时地斜眼瞟向他,低着头不敢开口。廖夜泊笑了笑,把糖葫芦递给尘雨道:“给你,反正扔了怪可惜。”
“师父……”尘雨接过糖葫芦刚要说话,被廖夜泊打断。
“我可并未原谅你,今日的事回花长山庄我再与你清算。”廖夜泊瞪了尘雨一眼。
尘雨从怀里取出狐狸冷漠:“师父,我本想送给你的,可是我只有三文。”
“你这小鬼,钱不够便硬抢,是何人教你的?”廖夜泊窃喜,这小徒弟是为了这冷漠才与人发生争执,他接过冷漠道:“三十文便可以买的冷漠,可是花了九十文。你这丫头,说吧,这钱你要如何还?”
“师父,那钱还不是你幻化出来的,你便原谅雨儿嘛。”尘雨吃着糖葫芦,把冷漠塞进廖夜泊手里。“那这冷漠还不是送你的。”
“谁告知你这钱是我幻化出来的?这钱可是我四处行医得来的。廖夜泊拍了尘
雨的头一下道:“自己算算,要给我锤多少日的背。”
“那师父教会我法术,我幻化给你。”尘雨天真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糖葫芦道。
廖夜泊又拍了尘雨一下道:“你啊,拜我门下便是为了幻化钱币可是?”
“那自然……”尘雨咽了咽嘴里的甜蜜,急忙收住了口道:“那自然是为了悬壶济世。”
“花长山庄弟子都不可幻化钱币,否则逐出师门。”廖夜泊无奈地说道:”寒鼎国的钱币都来源于乾坤袋,怎可能是你想幻化便化得出来,笨。”
“师父,乾坤袋是何物?”尘雨歪着脖子问道。
“小丫头,说了你就会晓得?”廖夜泊看尘雨手里还剩三个糖葫芦,他问了声:“可好吃?”
“好吃,师父可是想吃?”尘雨把糖葫芦护在一边道:“师父想吃,尘雨便给你吃,不过嘛……”
尘雨阴险地笑了笑,用牙齿咬住一个糖葫芦凑近廖夜泊,再用手指了指嘴里的糖葫芦。意思自然是很明确:想吃便来我嘴里拿。
“切……”廖夜泊用手抹了抹鬓前落下的一撮头发,瞥了眼尘雨,大步向前走开,不再理会她,哪有徒弟一言不合便调戏师傅的。
“师父师父,等我,不逗你了不逗你了,等等我啊……”尘雨嚼着糖葫芦,小跑着追向廖夜泊。
“吃快些。”廖夜泊停下脚步对着尘雨说道。
“师父,我已经吃完了。”尘雨专注地把手指头挨个舔了一遍,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廖夜泊看着尘雨把手上的蜜糖舔干净,然后把满手的口水往自己身上擦了擦,黑着脸说道:“既然是我廖夜泊的徒弟,那礼仪便得好好学学,免得以后让人笑话。”
“噢。”尘雨顺口回答。
她发现在身上抹抹,掌缝处未擦到,还是湿漉漉的,便提起自己的外衣,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又擦了一遍,正她擦的正开心,发现师父一直未说话,她终于抬头看向廖夜泊道:“嗯?师父发生了何事?”
廖夜泊正死死盯着尘雨擦得起劲的小手,她慢慢地停止擦手,把衣裙放下。尘雨搓搓自己的手,还有一个指缝未擦到,她迅速地拉起衣裙又擦了一下,然后对着廖夜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擦好了。”
廖夜泊长长地叹了口气,幻化出一道水流,水流流过尘雨的手掌和指尖。他对着尘雨道:“笨丫头跟紧点。”
“是!师父。”尘雨时而跳在廖夜泊身前,一会儿身后,有时候还绕了一个圈。
廖夜泊带着尘雨绕过一条路,走进一家看似环境优雅的店铺,店里人不多,但感觉里面都是女子,而且衣着很是靓丽,店门口大大的牌匾上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
尘雨抬着头念道:“帛乃坊。”她低下头时,廖夜泊已经走进到了屋里。
廖夜泊才走进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便迎了上来,她微微低声道:“公子可是要看衣裳?”
“师父师父,这‘帛乃坊’是何地?”尘雨对着廖夜泊大喊道。
“笨,不会的字便别乱说出来,这叫锦绣坊。”廖夜泊再次拍了尘雨脑门一下,疼得她用手揉了好久。
“锦绣坊便锦绣坊嘛,打的好疼噢。”尘雨嘟囔着说道。
女子掩面笑了笑道:“公子、小姐想看何种风格的衣裳?”
“给她看便好。”廖夜泊努了努嘴。
“公子小姐请跟随我来。”女子引他们往里屋走。
屋子里面有一条很长的红毯子铺在地上,红毯子两边摆放着无数把凳子,几十个女子坐在凳子前面,小声交谈着什么。
“师父。”尘雨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她不由地跟紧了廖夜泊,并且拉住了他的衣裳。
“二位往雅亭走。”女子柔声说道,他们走进一道门,便来到了一个院子里,女子带他们走进了一个湖心亭。她给他们满上了茶水道:“请二位稍作歇息。”
“有劳!”廖夜泊坐在石凳上,剥了个橘子递给尘雨。
尘雨吃着橘子正纳闷这是买冷漠?还是买衣裳?既不见衣裳又不见冷漠,倒有些像是看说书,或是赏风景。她好奇地问道:“师父,这里是做甚的?”
“挑衣裳。”廖夜泊刚说完,一旁的女子弹奏起悦耳的曲子,一行女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们身着不同的衣裳,排成一行,有的身着粉色的烟笼裙、有些是深蓝色的绮罗裙、还有青色的纱裙……总之赤橙黄绿青蓝紫、绸缎烟纱伴绮罗。其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上身着一道红色的绸缎,下身着半身裙,肚子和白皙的长腿都露在外面,外衣是一片纱,尘雨看的眼睛都直了。
“雨儿?雨儿!”廖夜泊连喊了两声,尘雨才有反应。
“啊?师父?”尘雨歪头看向廖夜泊。
“可有喜欢的?”
“她。”尘雨指着穿得很少的女子道。她以为廖夜泊在问她可有喜欢的女子,那肯定选那个让她眼睛看直的啊,那身材……啧啧。
“雨儿?”廖夜泊望着女子微微蹙眉,那衣裳还不如不穿呢,他才不会让她的宝贝徒儿穿这衣裳。那女子倒是自然而然地走到尘雨眼前,笑着转了一圈。
“可还喜欢其他?”廖夜泊又问道。
“这些小姐姐都宛如仙女下凡,徒儿实在是不知如何选择。”尘雨喃喃道。
廖夜泊脸上一脸黑线:“一首乐曲都弹完了,你看了这么半天,看的是人而不是衣裳?”
“看衣裳?不是听乐赏人吗?”尘雨纳闷地问道。“不过这种选衣裳倒是新奇。”
“那便现在选,喜欢哪种衣裳?”廖夜泊端起茶,小酌了一口。
“我喜欢那件银杏广袖裙,真的好好看啊。”尘雨指着那黄白相衬的广袖裙道。
“还有呢?那件衣裳是好看,但不太方便。”廖夜泊看那广袖裙高高的领口说道。
“还有那件淡蓝色的绮罗裙。”尘雨又说道。
“姑娘,把那件粉色的烟笼裙记上,大小便不用改了,应该刚好合适。”廖夜泊对着身边的女子道。那粉色的烟笼裙,婉妹妹穿起来应该甚是好看,不如让寒兄送去给她,当做花灯节之礼,这边的花灯节需要互赠礼以示吉祥。
“师父,大小不改的话,我怕是不合身。”尘雨对着廖夜泊说道。
“送人的。”廖夜泊说完,又喝了口茶。
尘雨心里一紧,那件粉色的烟笼裙是送给别人的吗?他,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