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蓦然抬起头问道:“阁主,我……”
乌明达站起身,走下高台扶起红菱说道:“凤凰琴的琴弦耐用极寒冰蚕丝制成,需要经历万年才可破茧而出。此事不可再耽搁,否则乌婪阁便会任人宰割,你尽快启程。”
红菱立起身子道:“阁主,红菱自当竭尽全力,只是红菱这身体……”
“这个你不必担忧。”乌明达走到宝座旁边,捏着扶手一转,身后的画壁便慢慢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宝盒。
乌明达将宝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子递给红菱:“此药一日服一粒。”
“阁主,这是?”红菱打开青花瓷瓶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魂薰草。”
“没错,你且先用这药让身子尽快恢复,你将冰蚕捉回来,我再给你另外一半药。”乌明达摊开手,九头巨兽从他的手上跑向红菱:“快去快回。”
“是!”红菱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吞下,适才还寸步难行的她,现在毫无受伤的痕迹。
萧梓旭一行人商量先到皇城,再做打算。众人前脚才入皇城,寒凌峥后脚已经命人将寒江雪围住。
“太子殿下,这是做甚?”萧梓旭挡在寒江雪身前拔剑问道:“现在可不是内斗的时候,皇族与我们本是一体,应当一致对敌才是。”
“他杀了太子妃罪不可赦。”寒凌峥望着怀里的妁漓湘说道:“湘儿已经有了身孕,一尸两命!”
寒江雪走进寒凌峥道:“我说过我会为此事负责,还请太子宽限数日,待天下再无神器引起的浩劫,我便以命偿命。”
“以命抵命?”寒凌峥仿佛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你欠的可是两条人命,如何还?本王问你!如何还!”
“……”寒江雪一言不发,他任由兵将把他围住,用神锁将他困住往牢狱押去。
“寒兄,你……”萧梓旭扶着妁漓婉,急得跳脚:“魔道作乱,若是没有你,神器很快便会被聚齐。”
寒江雪从萧梓旭身边走过,轻声说道:“看好她,我明日便出来。”
萧梓旭望向寒江雪,他这话说得胸有成竹,看来是不会有何事。他冲寒江雪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萧梓旭将妁漓婉抱回客栈放在床榻上,又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手放在膝盖上杵着头。
妁漓湘虽说是帮乌婪阁做了错事,可是毕竟是妁府的大小姐,此事妁漓婉难以接受,更别说妁府二老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萧梓旭起身打开门。
曼陀铃手里抬着两碗粥站在门外,见到萧梓旭,她把粥塞进他怀里,然后整个人扑了上去。“旭旭,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呢。”
“我现在没心情奉陪公子,待过些日子,我定向公子赔罪。”萧梓旭一手将夜欢公子拉开,又走向妁漓婉。
“旭旭,你这样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曼陀铃挡在萧梓旭身前道:“你可知一个人若是付出久了,却得不到回应,也是会累的!”
萧梓旭绕过曼陀铃道:“萧
梓旭只能辜负夜欢公子了。这粥多谢公子,婉妹妹还需要歇息,若是公子没其他事,梓旭便不送了。”
“你!”曼陀铃做了一个深呼吸:“好,走着瞧!萧梓旭,我曼陀铃有耐心。”
曼陀铃气呼呼地走出房间,萧梓旭转过身,却见妁漓婉睁着发红眼睛,面无表情地呆呆望着屋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萧梓旭望了望手中的粥,走过去放在一旁,故作轻松地说道:“婉妹妹可有饿了?吃完粥可好?”
妁漓婉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流眼泪。
“婉妹妹,我知晓湘妹妹与你从小交好,只是斯人已去,你莫要气坏了身子。”萧梓旭抬起米粥,又从法囊里掏出一块桂花糕:“你以前难过时,便要吃桂花糕。乖,吃点东西,义父义母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你气病了,他们再受不得打击了。”
妁漓婉听到这,转头看向萧梓旭,又吸了吸鼻子,目光定在他手里的桂花糕上。
“来,听话。”萧梓旭试图去扶起妁漓婉,她却自己爬了起来,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糕点,一口接一口,最后把一个嘴塞得满满的,噎得她不过气。她的眼泪和着剩下的桂花糕,像是一团金色的泥,头发上、脸上,到处粘着一些糕沫儿。
萧梓旭见她的样子,赶忙起身倒了杯水喂她喝下,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婉妹妹,慢些吃慢些吃。”
妁漓婉忍着自己的眼泪,吃到急了干脆把糕点往自己嘴里按,嘴里已经塞得满满的,她还是不要命地往嘴里塞。
萧梓旭见状,捏住了她的手,然后抱紧了她。他抱着她说道:“婉妹妹,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便好了。”
妁漓婉一直在隐忍,她任由萧梓旭抱着她。哭声从呜咽演变到哭泣,最终再也忍不住,她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杀了我湘姐姐!现在让我该如何?我该如何……”
“婉妹妹。”萧梓旭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说道:“你可信他?你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出生入死,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可有何时不理智过?”
妁漓婉望着萧梓旭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可是我亲眼见到他杀了湘姐姐。”
“我们走时有三道魔气与我们扭打在一起,或许是有人将湘妹妹化成了魔气。”萧梓旭认真地说道:“那时湘妹妹便不见了,我们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之后她又出现在寒兄的剑下,这一切不过是有人想让我们正道起内讧。”
“将别人化为魔气,能自己变成魔气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控制别人。”妁漓婉陷入沉思:“是夏……弑冥?”
“不知。”萧梓旭劝说道:“我们先冷静些,可好?”
“嗯。”妁漓婉点了点头:“湘姐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共两条命我定要为她报仇。”
“好。”萧梓旭抬起米粥,舀起一勺放在妁漓婉嘴边:“来,吃了这个,湘妹妹的事总是要让义父义母知晓。”
妁漓婉喝下粥:“爹爹和娘亲年事已高,怎能受这刺激……瞒着日子吧。”
萧梓旭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又道:“好,都听你的。寒兄的事……”
“待一切水落石出,若是湘姐姐之死另有隐情,我便不怪他。”妁漓婉说着,心里也在祈祷着:此事最好真的另有隐情……
门外的曼陀铃用法术打开了一个孔,她望着里面的妁漓婉和萧梓旭,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她瞪着二人道:“臭旭旭,竟然抱一块儿了。罢了罢了,看在你痛失亲姐姐的份上,就把旭旭借你一日。以后再这样,我便……我便……”
“你便怎样?”廖夜泊望着曼陀铃问道:“夜欢公子……唔唔唔”
曼陀铃收回法术,把廖夜泊拖到了一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廖夜泊望着曼陀铃点点头,她才放开他。
廖夜泊上下瞅了曼陀铃一眼:“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夜欢公子也有偷窥的癖好?”
“说甚么呢?我怎么可能偷窥。我不过是……不过是为他们看门,怕闲杂人等扰了婉妹妹的清静。”曼陀铃搂过廖夜泊的脖子道:“走了,莫要去打扰婉妹妹。”
廖夜泊指指妁漓婉的房间问道:“婉妹妹伤得很重?”
“差不多吧,走啦走啦。”曼陀铃拉着廖夜泊往远处走去。
夜幕降临,寒江雪正在牢狱中闭着眼睛打坐。
牢狱长将门打开,寒凌峥走到了寒江雪身前。他对着牢狱长做了个手势:“退下,无我命令不得进来。”
“太子殿下,此人很是危险……”狱长提醒道。
“无妨,出去。”寒凌峥坐在凳子上问道:“寒公子,本王来此见你,你倒是毫不意外。”
“嗯。”寒江雪依旧闭着眼,既不向他行礼,也不向他问安。
“你竟然不好奇我在此时来寻你做甚?”寒凌峥倒不介意寒江雪的无礼,反正此人一直是这样。
寒江雪睁开眼,看向他道:“你看似是为太子妃之死前来,实则是怕我夺你王位。”
“好,明人不说暗话。”寒凌峥看着寒江雪道:“只要你在一日,便有可能会夺走这个位置。虽然婉妹妹多番劝我,可她终究心里都是你。在这莫大的深宫中,也只有妁漓湘全心全意为我谋划。其实我本已经不计较你的出现,可是你竟然杀了她。”
“所以呢?”寒江雪问道:“所以你觉得以皇族之力,便能阻止魔道?”
“没错,只要神器不被聚齐,你们所谓的神器之力,他们便没办法得到。”寒凌峥站起身走到寒江雪身后:“寒公子,你还是把封天印和指天剑交给我,我会将神器置于皇陵中,以龙灵镇压,保护天下之大任便不劳你费心了。”
寒江雪一笑:“太子殿下想得倒是容易。照你这么说,我把指天剑和封天印毁了,岂不是更好?”
“如何处置神器不由你费心,不过如何,今日我便要为太子妃报仇,免去我所有的忧虑。”寒凌峥掐着寒江雪的脖子道:“把神器交出来。”
寒江雪冷笑一声:“真是可悲,寒鼎国的太子竟然是这个样子。我本不想来争这个王位,现在看来是不得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