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沙赶紧把衣裳穿好又问道:“金枝,你为何这样问我?”
金枝的身子背对着她说道:“哦,也没什么。只是适才少堡主从这里出来,看样子很是生气呢。”
迪沙又问道:“那他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看着你,把这宫殿收拾干净。噢,还说他不想看见任何关于你的东西,否则定饶不了我们。”金枝整理着桌子上的茶杯道:“小雕姐姐,你和少堡主真的没事?我怎么觉得你和少堡主发生了点儿甚么事嘞。””
“能有什么事?”迪沙嘴上回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昨日他虽然没有笑意,对她却不是这么凶,这事后的差距也太大了。难道他害怕对自己负责任不成?
金枝听迪沙没了声音,便转过身,却见迪沙衣裳还未穿好,脖子处露出的几个暗红色印子很是惹眼。她像是发现甚么天大的秘密,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问道:“小雕姐姐,你脖子上的东西是甚么?你可是病了?怎会还出痧了,这可不成,得找郎中看看。”
“这个……不是出痧。”迪沙紧张地把衣裳往上拉了拉:“叫你背过身去,怎么就转过来了?”
“不是出痧,那就是……你同少堡主有了男女间的那种事?我以为你没动静,是穿好衣裳了,怎知你是在发呆。”金枝搭了把手,帮她把外衣穿上又道:“那小雕姐姐是不是以后就是蚩魔堡的夫人了?”
“金枝你莫要乱说话,这些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面说。”迪沙蒙住金枝的嘴说道:“此事不可让别人知道,记住了?”
金枝点点头,却在下一秒泛起了嘀咕:“只是小雕姐姐,为何我今日遇到少堡主,他的样子很是吓人。虽然说蚩魔堡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宫主之死对少堡主打击很大,可是他不该是生气才是。”
迪沙想站起身,却感觉下半身像是被人拆开重装一遍似的,她强忍着不适站起身道:“金枝,你我可是好姐妹?”
“那是自然。在这蚩魔堡里面就属姐姐与我最为亲近,还帮了我那么多忙,金枝在心里早已经把小雕姐姐当做亲姐姐了。”金枝又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金枝,我想请你帮我留意少堡主的动向。”
“小雕姐姐,这个……”金枝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你要杀了少堡主?小雕姐姐我同你说,少堡主他凶是凶了点,可是也没责罚过我们呀!这女子失了身,虽然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因此便要了少堡主的命,你也会性命不保的。再说少堡主长相也不差,不如小雕姐姐网开一面,与少堡主共度一生,还能成为蚩魔堡的少夫人,岂不美哉?”
迪沙听金枝自顾自地说着,不禁哑然失笑,敢情她是以为自己失身给了弑冥,而要取他性命,找她来当帮凶了。她将被褥换下,又抖了抖棉絮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小木鱼脑袋整日是在想些甚么呢?”
“啊!不是?那小雕姐姐为何让我盯着少堡主?”
“傻丫头,你也知晓少堡主心心念念只有妁姑娘一人
,现在妁姑娘也不在了,我想多照顾他一些。”迪沙从门外端来一盆水,拧了拧毛巾,熟练地擦起地板。
金枝也寻来一块帕子,同她一起擦地板。一边擦着一边了然地点头道:“噢,趁热打铁是有些道理。”
迪沙无奈地摇摇头:“你想说的是趁火打劫吧?”
“对对对,是趁火打劫。”
“这是贬我?”迪沙故作生气地问道。
金枝连连摆手:“哪有?”见到迪沙笑起来,她把站起身踩了擦干净的地板几脚道:“小雕姐姐,你老是逗我,不理你了!不过看在你以前帮我的份上,少堡主我会帮你看着的。”
“哈哈哈。”迪沙把那几个脚印擦了擦又道:“不过少堡主好像是让你来看着我的,现在却在帮我做这些粗活。”
“姐姐这是哪的话,这些粗活是金枝从小做惯了的,费些力气嘛,养养便好了。”
“金枝,多谢了。”
“客气啦。”金枝帮她打扫着房间,又问道:“既然少堡主与小雕姐姐已经有了男女之实,想必好事将近了罢?毕竟蚩魔堡的男子,一生只得娶一个女子,这早娶晚娶还不都得娶。”
迪沙脸上有些笑意,若是像金枝所说,她真得去月老庙叩谢才是,只是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正想到这里,门外一个弟子走了进来。
高大魁梧的蚩魔堡弟子往房间里面瞅了瞅问道:“你们可知迪沙公主在何处?”
金枝头也不回地答道:“不知。”
“我就是。”迪沙站起身问道:“何事?”
金枝先是愣了愣,又拉了拉迪沙的裙摆,冲她摇了摇头。
“这是少堡主送来的喜服。”弟子把手里装着红色衣裳的盘子递给迪沙说道:“恭喜迪沙公主,少堡主说请你多准备几日,下一个黄道吉日便完婚。”
迪沙接过盘子,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他真的要娶她了!她一把扣住弟子的手道:“大哥,你确定没听错?少堡主真说择日完婚?”
“少堡主便是这样说的。”侍卫又对身后的一个婢女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眉清目秀的婢女便走上前,极不情愿地对着迪沙行了个礼。“这是少堡主给公主的贴身侍女,以后便由她来照顾你。”
“谢谢大哥。”迪沙对着婢女笑了笑,那婢女却朝她翻了个白眼,慢腾腾地走到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我还有事,便不打扰公主了。”弟子朝迪沙抱拳行了个礼,走出了宫殿。
弟子刚走,金枝便拉住迪沙问东问西:“小雕姐姐,你怎会是公主?隐藏得太深了罢,亏我还当你好姐妹。”
“切,哪来的野鸡公主还不知道呢。”新来的婢女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剥开一个橘子放在嘴里说道。
金枝和迪沙转头看过去,那婢女哪有半分婢女的样子,倒像是来要债的。
金枝首当其冲跳过去,一把打掉她手中的橘子道:“你不过是小雕姐姐的婢女,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怎就没我说话的份了。”那个婢女跳起来,打了金枝一巴掌道:“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可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少堡主说了算。”
金枝委屈巴巴地躲在迪沙的身后道:“小雕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迪沙望着婢女冷冷地说道:“你是我的婢女?”
“是啊,不过和别的婢女不太一样。对了,别整日婢女婢女的,多难听啊。我有名字,唤作彩乐。”
“彩乐姑娘,你既然是我婢女,那便走近些,让我好好瞧瞧。”迪沙望着彩乐说道。
彩乐上下打量了迪沙一番:“少堡主说了,我虽然是你的婢女,可也只是名义上的婢女,我不用听你吩咐。”
“既然不听我吩咐,我要你有何用?”迪沙走向前,一把抓住彩乐的头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彩乐被打得脸皮发麻,她捂着自己的脸跑出去道:“你等着少堡主来处置你吧!”
迪沙关上门道了一声:“慢走不送。”便把门关起,又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药膏,小心地抹在金枝的脸上。
“小雕姐姐……噢不,应该唤作公主。”金枝眼睛红红地说道:“多谢公主给我报仇。”
“甚么公主不公主的,你还是称我为姐姐便好。”迪沙扶着金枝的脸说道:“别动,这药膏涂得不平滑,可是脸会变形的。”
金枝乖巧地一动不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又问道:“只是少堡主这是何意?既然要迎娶姐姐,为何找这么一个婢女来给你下马威?”
“有长进,金枝还知晓是下马威了?”迪沙笑笑说道:“不过我也不知少堡主用意何为。”
“那迪沙姐姐有何打算?”金枝把桌上的橘子皮打扫干净问道。
“还能作何打算,身在蚩魔堡,自然只能随着少堡主的意思来。”
迪沙刚要把喜服放回箱子里,被金枝一把多过去。“姐姐,我从未见过蚩魔堡办喜事,让我看看这喜服可好?”迪沙想去抢衣裳,金枝已经把衣裳抖开了。
红色的喜服上用金丝线绣着百花朝凤,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淡紫色的花纹,雍容华贵而不失优雅大气。
金枝眼睛都看直了,她把衣裳放在迪沙身上比了比,不禁称赞道:“好美……简直是天女下凡!”
“不知金枝妹妹是夸我还是夸喜服?”迪沙对这衣裳也甚是中意,她幻想着黄道吉日,身着这华丽的衣裳,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到弑冥身边。迪沙不由得嘴角一弯,“噗嗤”笑出了声。
“迪沙姐姐,想到甚么好笑的事,说出来给金枝笑笑呗。”金枝凑过头问道。
“没什么,小娃子懂得个甚么。”迪沙把喜服抢过来,小心地折起,放进箱子中,她白了一眼金枝:“我要收拾了,你不帮我那便莫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切……本姑娘就是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金枝嘴上说着,手上早就拿起盆里的帕子,同迪沙一起擦起地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