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些。好一个奇货可居,比剑远甚。”
鲁勾践走到吕不韦身边,和吕不韦一同注视着楼下的芸芸众生,人生百态。
来韩地前,鲁勾践曾问过吕不韦,这一趟出门要多久才能回咸阳。
吕不韦的答复是短则一月,多则数月。
而现在,一月都没到。
吕不韦五根手指轻轻搭在窗沿上,脸上是难以言说的悲痛。
两行泪水自其眼角滑落,在这位前秦国相邦的脸上划出泪痕。
泪水一直未停。
泪痕久久不干。
当初他被最珍视,最保护,视为知己,为亲子看待的嬴成蟜“背叛”。
领着他一手打造的披甲门,冲散他的军队,冲散他的杂家梦,冲散他和秦庄襄王嬴子楚十年奋斗成果时,他没哭。
他那时定定地看着他的“小秦王”好一会,便和蔼地点点头,入了长安君府。
“鲁公。”吕不韦闭目,不忍再看下去,悲痛地道:“我做错了乎?”
缓缓后退,一步,两步,那个他自来韩地之后常坐的摇椅,就在他后方三步之外。
扑通~
但他却没有力气再走到那摇椅前了。
他浑身脾气被抽干,手脚发软,只退了两步便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的双眼仍有泪在淌,还淌的更凶,流的更快了。
这一摔似乎是摔毁了拦住泪水的堤坝,让那汪洋湖海的眼泪决堤,泪湿长衣。
“他们本来,能活着的。”吕不韦呢喃道,不敢睁眼。
他怕一睁眼,便看到那荒诞可笑又可怕,人兽并行难分辨的景物。
“勾践不知君上要做什么。”
鲁勾践遥望咸阳方向,回首,看着坐在地上泪流不止,明明赢了却好像输了的吕不韦。
“也不知你要做什么。”
空旷的二楼房间,鲁勾践那缓慢的话语声在盘旋环绕。
“勾践只知道,君上想要这世道变好,想要让如勾践这般的贱民把‘贱’字去掉。君上让我保护你,你所做的事如果是君上授意,那便无错。”
鲁勾践这一番话带给了吕不韦睁眼的力量。
前秦国相邦睁开双眼,注视着明明眼中满是不喜,但依旧给予其鼓励的鲁勾践。
惨笑着道:“天下最贱者,不是民,而是商。”
无论哪国,哪地。
商人都被冠以卑鄙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