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桌桉后,双腿弯曲跪坐于地,“叫他进来。”
“唯。”
盖聂应声,带自韩地归来的使者入内。
使者一入章台宫,眼神有些惶恐不安,时不时地瞥嬴成蟜一眼。
如今嬴成蟜在秦国绝对算是位高权重。
相邦,国尉,大秦文武第一官职集于一人之身,此事秦国前所未有,对大秦中下层官员触动极大。
若是把一头猪放在相邦,国尉的位置上,在中下层官员眼中那就是天蓬元帅。
使者很想说能不能让长安君回避一下,但他不敢。
他什么身份?
敢让相邦,国尉回避。
放弃亲口给始皇帝讲述的想法,使者深深低着头,将有着汗渍的竹简递给盖聂。
那是他恐惧的手汗,他临入门时使劲在衣服上蹭掉了竹简上的水渍。但就入宫这么短短几息时间,他的手又出汗了。
还有考虑局势的心思,看样子事情应该不算太严重,晚宴应该不会延误。
始皇帝看着使者局促,惊慌样子做下判断。
八百里加急也分严重与否,比如西北匈奴入侵,传递那件事的信使都要急死了。
一见始皇帝面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讲述,哪里还有韩地使者权衡利弊的心思。
心中稍稍放松少许,始皇帝展开竹简,定睛一看,头前三个大字就令他童孔骤缩。
那是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对象——吕不韦。
【吕不韦现身宜阳,为长安君门下。引动除新郑外的所有城池爆发暴乱,如宜阳,上党等……】
哗啦~
未及看完,始皇帝合上竹简,抬起双目扫视全场,让一众人等皆不敢视之。
一位杀意深重,掌握生杀予夺权柄的封建帝王眼神,一般人接不住,接住的大多都是死人。
“都出去!”始皇帝断然下令。
“唯。”
“唯。”
“唯。”
“……”
唯独盖聂没有应声,没有必要。
以他经验判断,始皇帝这个“都”字一般不包含他。
但今日盖聂不烦躁,今日放风时间够。
使者也没有应声。
他是来报告韩地事宜的,始皇帝看到如此大事,以常理言稍候一定会问他详情。
“除了成蟜,所有人都出去。”始皇帝冷然。